許相思歉疚道:“但凡還有一口米糧,我們也絕不會藏私。我知道大家都受苦了,可如今我們實在與大家一樣,沒有存糧了。大家且再耐心等等,隻要青羽一回來……”
“我不信!你們這些當官的,哪裡把我們當人看?鄉親們,她府裡必定還存着保命的存糧,咱們去廚房裡搜一搜!”那人激憤的打斷了許相思的話,說着便要帶人往府裡闖。
“胡鬧!”葛老痛心疾首道。
“就是,你們這是恩将仇報。”有年輕人也抗議着。
就這樣,一群人要闖,一群人想攔,場面徹底亂了套。
許相思欲要阻攔,險些被那群失去理智的百姓砸傷。
謝叙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将人拉進懷裡護住,厲聲喝道:“藍赤,守軍呢?”
一列中州守軍持刀前來。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鄉親們,餓死也是死!被他們殺了也是死!他們一定還有糧!跟他們拼了!”有人高喊一聲。
剛剛被刀劍吓住的百姓便又瞬間紅了眼,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
小由娘吓得要死,抱着孩子擠過人群往後退。
不知被誰絆了一下,狠狠摔在地上,連帶着小由也在地上滾了兩圈。
小由吓傻了,坐在地上抹着眼淚哭。
交戰的人群顧不上他。
但很快,他卻被别的聲音吸引了注意。
“哒哒——哒哒——”馬蹄有節奏的響起。
小由忘了哭,呆呆地望向城門的方向,指着遠遠縱馬奔來的熟人道:“是青羽大人!”
稚嫩的童聲叫停了亂糟糟的府衙。
衆人不可置信,紛紛回頭,往門口的方向擠去,隻見城門方向,長長的車隊壓過積雪進了城,在車隊前頭,有三人身騎着高頭大馬在前引路。
其餘兩人他們不認得,可最左邊的那個,分明就是青羽!
“有救了!”葛老老淚縱橫。
“快,快去幫忙!”他狠狠跺着腳。
剛剛還在發洩怒火的人群,一個個張目結舌愣在原地,猛然升起一波後怕的情緒。
青羽竟真的回來了!
那謝大人,還會放過他們這群鬧事的人嗎?!
謝叙白已許相思卻無心與他們糾纏。
青羽順利回來了,這說明他們有救了!
可……西州路遙,押着貨物,外頭又積着如此厚重的大雪,青羽怎麼可能回來的如此之快呢?
兩人喜憂參半,相視一眼往門口方向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青羽已快馬到了門前,語氣驚喜:“相爺,夫人,你們猜誰來了?”
話音剛落,身後兩匹高頭大馬便已停在了府衙門口。
見到來人,許相思瞬間被定在原地,手卻下意識便縮回了衣袖,一張嘴眼淚便流了下來:“爹,阿兄,你們怎麼來了?”
“中州鬧災,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來這頭,我跟你阿兄怎麼放心的下?再加上你哥那日上街,聽人說這頭雪災鬧的嚴重,回家便坐不住了,我們倆一合計,幹脆就跑到這頭來了。”許父說道。
“不止呢!”青羽難得有這樣外放的情緒,高興道:“屬下那日原是要往西州去的,路上便遇見了許大人跟小許大人,趕巧兒他們也是從西州那邊繞路來的,身後還帶着大批的物資,屬下這才算不負夫人所托,如此迅速便趕了回來!”
許相思擦擦眼淚,看着後面長長的車隊,不免訝異:“爹,你哪兒來這麼多錢準備這些?”
“父親和我想着,這頭大雪封城,物資定然的多少都不嫌多的。既然來都來了,幹脆也做些貢獻。早些年間父親救過一名富商你可還記得?聽聞我們要來此,他便慷慨的出了大部分的銀子。”許知風說道。
言辭間兩人已下了馬,許父扶着老腰哎喲一聲,吓的許相思驚呼:“爹,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騎馬時間太長了,腰有些僵了!來閨女,讓阿爹好好看看,我怎麼瞧着你不大好,似乎剛剛害過病。”他抓着許相思的胳膊,上下狐疑地打量着。
“爹。”許相思無奈道:“你不知道這城中雪災鬧得多嚴重,斷水缺糧的,誰不是一副病态?今日你們帶了物資來,已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女兒沒有大礙,一些小毛病,已算幸運的了。倒是你,還有阿兄,來路坎坷,有沒有生病受傷啊?”
“沒有沒有,好着呢。”許父擺擺手,又追問着:“謝相呢?”
謝叙白這才從人群中閃身,對着許父跟許知風拱手道:“嶽父,舅兄。”
許父跟許知風與他見了禮,擡起身,小老頭便眉頭一皺:“閨女,你好歹是學醫長大的,怎麼幾日不見,就給你夫君照顧成這副死德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