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無厭的心思,謝叙白大緻能猜個七八分。
建摘星樓乍看着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但一旦開始施工,勢必會有大把的銀子過手。
隻有賬目過了手,才能機會将這些銀錢化為己有。
想來孟無厭打的正是這波銀子的主意。
許相思聽罷,有些急了:“那我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白白将這等肥差推到了孟無厭手中?”
“無妨。”謝叙白安撫道:“話是這樣說,可銀子從哪兒弄到底是件頭疼的事兒,依孟無厭的性子,他要名聲,勢必不會打賦稅的主意,既如此,他便隻能去啃些難啃的骨頭,所以讓他去淌淌路也好。”
“他倒是貪心不足,與孔殊結親相等于變相有了軍權,如今還要打銀子的主意,竟也不怕聖上忌憚。”許相思冷聲道。
謝叙白指了指自己:“如今他确實沒什麼好怕的,畢竟在他前頭,還有一個我。聖上忌憚我一家獨大,想必對孟無厭的心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不過,他顯然還是不太了解咱們這位聖上,辦不成事的狗,是不配分骨頭的。”
“你是說,聖上不會讓孟無厭跟孔殊結親?”許相思追問。
“那要看孟無厭,能不能辦好這檔子差事了。”謝叙白道。
許相思聞言略微想了想,既如此,自己不如幹脆就再等一等,待到聖上動手時,她再推波助瀾一番,必能給他二人送上緻命一擊。
一夜無夢,第二日許相思是被雪月慌裡慌張的叫醒的。
“夫人不好了,孔家姑娘找上門來了。”
“孔殊?”許相思微微皺着眉。
“正是,夫人你快躲躲吧,孔小姐氣勢洶洶的,活像要把誰吞了似的。”雪月誇張道。
“無妨,不過是紙老虎罷了,随我去看看。”許相思冷笑一聲,起身穿衣。
如今謝叙白仍高居相位,她不信孔殊今日真敢在相府做些什麼。
不過,前世今生,她總是如此大張旗鼓的上門找事,還真是……叫人生厭阿……
許相思這般想着,眉眼都沉了下來。
剛剛走出相思苑,迎聽到孔殊怒極的聲音:“許相思,你這個賤.人。”
随着尖細的話音落下的,還有孔殊手中的鞭子。
許相思早料着她有這手,也不坐以待斃,拉着雪月便躲到了一旁,一邊沉聲道:“孔小姐如此肆意妄為,真當我右相府無人了是嗎?來人!”
話音剛落,一排帶刀侍衛手持武器出現,在許相思面前一字排開,将其護在身後。
孔殊見自己讨不到好處,眼中閃過怨毒的光,鞭子是收了,隻是嘴裡還說着污言穢語:“許相思,你也知道自己是右相府的人!既如此,你便該恪守婦道,深夜去私會别人的未來夫婿,是哪門子的道理!”
她這話說的嚴重,侍衛與婢女們忍不住面面相觑。
許相思皺了皺眉,昨夜的事她明明已經應允,孟無厭卻縱容孔殊上門,将事情硬生生鬧到明面兒上,他這是什麼意思?
“孔姑娘慎言,你口口聲聲說我昨日私會孟大人,此事可是孟大人親口與你說的?”
見她不認,孔殊氣憤道:“還用的着誰與我親口說?!他昨日千方百計甩掉我的人,隻身去了戲坊,除了你,還有誰會讓他如此大費周章的遮掩!”
那便是沒證據了。
許相思輕笑道:“孔姑娘這潑撒的好沒道理,孟大人與你耍心思,怎麼偏怪到我的頭上?你不在意孟大人的名聲,我右相府卻丢不起這個人,昨日我未曾出過府,孔姑娘怕是找錯人了。”
“巧言令色!你說你未曾出府,誰能證明?!”孔殊質問道。
“本相能證明。”院門外,謝叙白帶着青羽現了身。
“隻是,我右相府上的行蹤,沒必要向孔小姐解釋吧?孔小姐自己疑神疑鬼,今日又不請自來,到我府上鬧事,本相倒要着人去精武将軍府上問問,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謝叙白一現身,孔殊嚣張的氣焰便去了大半。
又聽他輕咳了兩聲,語帶質疑:“還愣着幹什麼?由得她在這裡撒潑,還不将人給我扔出去?”
“是。”侍衛應聲,上前便要将孔殊趕出府去。
孔殊不可置信的擡頭,若真叫人看見自己今日被扔出了謝相府,那她豈不是會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謝叙白他,竟敢如此不留情面!
“不要碰我!”孔殊甩着鞭子,試圖将周圍的侍衛驅散。
“啧。”謝叙白不耐煩的出聲,無端讓孔殊打了個哆嗦。
“青羽,去将她手折了。”謝叙白輕飄飄的一句,青羽已應聲出手。
不過幾個招式間,便突破了孔殊毫無章法的防護圈。
巨大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孔殊驚恐道:“不要!不要折我的手!”
話音剛落,隻覺腕間一陣劇痛,鞭子應聲落地。
“啊——!”孔殊痛呼倒地,打着哆嗦,眼中憤懼交雜的看向謝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