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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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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時節,窗戶跟底下的蒿草越長越高,還未長成的蝈蝈站在樹梢草尖上,一入夜叫聲也跟着低緩下來。

折騰了一整天,秦九葉腦仁一蹦一蹦地疼,塞了兩團棉花放進耳朵裡,拿起上個月從唐慎言那淘來的醫書攤在腿上,可心煩意亂得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眼前一會是那寶蜃樓裡空空如也的銅箱子,一會是那當街騎馬而過的年輕督護,一會是那不請自來、帶着名帖的女子……

今年才過到幾月,怎麼感覺這日子有些過不下去了呢?

悲憤地合上書,她幹脆取出針線、坐在床沿上,飛快縫補起白日裡不小心被弄破的衣袴。

窮人家有時趕活趕習慣了,生活上的事總是會粗糙許多,出門在外常常衣裳破了也沒察覺,這裡多個洞、那裡勾根線,時間久了都會變得破破爛爛,何必多花心思去補衣裳?

可秦九葉卻不是這個習慣。她的衣裳雖然舊,卻絕不能有破爛的地方,就連金寶也得保持幹淨體面。

她将這種堅持定義為做藥堂生意的尊嚴問題,病患來問診,若是連坐堂的人都衣冠不整、亂七八糟,又怎麼敢在你家付錢買藥呢?

所以這些年勤儉歸勤儉,她無論如何還是得撐起果然居的門面的。

為了省燈油,她縫得飛快。全都補完後那見了底的燈油竟然還沒熄,她随即便想到了李樵的衣裳。

白日裡他同她一起在那寶蜃樓裡被擠得七葷八素,按道理說衣裳可能也得被刮出幾個洞。

那身衣裳雖是改的金寶的舊衣服,但料子還不錯,再穿幾季不成問題。

想到這,她掏出耳朵裡的棉花團、利落起身,向着西邊的偏房快步走去。

金寶說什麼也不肯和李樵擠在一個屋裡,她隻能先将他安置在存放草藥的西偏房。

偏房破了一半的窗子裡透着黑,秦九葉站在門口喊了一聲不見人應,擡腳便邁了進去。

房間裡的陳設很簡陋,依稀還是先前存放藥材時的樣子。可奇怪的是,她叉腰站在屋子中間環視許久,也沒有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屋子就這麼大,怎麼連一件換下來的衣裳都瞧不見呢?

許是還穿在身上沒有換下來?秦九葉搖搖頭、正要離開,突然便看見了藥櫃縫隙中露出的一角。

她走近前一看,發現那兩隻摞在一起的藥櫃中間,竟然夾着幾件疊得很平整的衣裳。

她拽着衣角看了看,确實是白日裡李樵穿過的那件。

可什麼人會把随身穿的衣裳這麼放着呢?沾了灰、壓出褶不說,藏得這麼深拿出來穿也不方便呀。

秦九葉皺起眉頭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各有各的生活習慣,金寶還喜歡撅着屁股睡覺呢,她管那麼多做什麼?

想到這,她又展開眉頭來,一把将那衣裳拽出來揣進懷裡,轉身離開了房間。

果然居後牆外、那棵老結香樹下,李樵正握着一根樹枝在地上飛快比劃着。

那是一些或直或彎的線條,每條線上都等分着一些标記長度的小點,線條上的一些交彙處被圈了出來,旁邊簡略地畫了些符号,似乎是一副沙圖。

入夜後整個村子都靜了下來,女子在前院喚他的聲音格外清晰。隻是他正回憶到緊要關頭,實在沒工夫搭理她。

反複确認過後,他終于在那交錯複雜的中心位置落下最後一筆。

站起身退後幾步,他牢牢盯着地上那幅奇怪的地圖看了一會,确定每一處關鍵都刻在了心底,這才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樹枝。

一陣晚風吹過,一朵開敗的結香花掉了下來,正落在那副沙圖的緊要位置。

李樵再次擡起手、想用樹枝飛快将那礙事的花移走,整個人卻突然頓住。

多年逃亡生涯練就的不僅隻是高于常人的警戒心,還有些許對麻煩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他終于想起什麼,快速起身、将地上的痕迹擦去,随後快步向前院趕去。

偏房裡靜悄悄的,女子已經離開了。他在屋内環視一番,視線落在了藥櫃上。走上前飛快查看一番,左手便握緊成拳。

是他懈怠了。

或許白日裡的時候,他就該将那東西處理掉的。

身後輕輕掩着的門被風吹開一道縫,金寶就站在門外不遠處偷看。

他總想着能抓到這人的一些把柄,可努力了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他以為自己的努力隐秘得很,卻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抓不到把柄,是有原因的。

門外的呼吸聲遲遲不肯離開,李樵終于轉過身來,面上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神色。他徑直向門口那有些張皇的人影走去,在對方逃走前将他叫住了。

“司徒兄可知道我今日換下的衣裳去了哪裡?”

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他那響亮的姓氏了,金寶有些激動,但面上還要擺足架子,非不用正眼瞧對方,一副有事要忙的樣子。

“什麼衣裳?我可沒瞧見。”

李樵不急不惱,但也不肯輕易放他離開。

“就那邊藥櫃下的衣裳。”

金寶本想冷漠高傲地離開,可腳換了幾次方向,愣是走不出兩步遠便被對方堵了回來。

他氣哼哼擡眼想要威懾一下那始作俑者,卻發現對方比他高了大半個腦袋,那窄腰也結實得很、怎麼推也推不動。

他有些氣餒,實在不願承認自己從來處于下風,半晌才喃喃道。

“許是秦九葉拿走縫補去了。每次外出回來她都喜歡補衣裳。”他說完這句又有些不甘心,終于想起來翻舊賬,“那不是我的衣裳嗎?怎麼就成你的了?改日我還得要回來呢……”

他還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眼前的人卻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潮濕的木廊上隻能聽到他一人徘徊的腳步聲。

“喂?喂!我話還沒說完呢……”

****** ****** ******

昏暗的油燈下,女子正埋頭做着針線,嘴裡一邊嚼着薄荷葉、一邊像往常一樣哼着奇奇怪怪的調子,似乎沒什麼異樣。

“阿姊。”

少年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她吓了一跳,手裡的針險些戳進手指頭裡。

不知是否是白日裡殘存的一點錯覺,秦九葉感覺對方的目光同以往都不太一樣。

他以前從不這樣直勾勾地看她,總是瞥她一眼便低下頭去,眼下這樣站在那裡俯視她,眉骨間的陰影似乎都濃重了起來。

在這有些詭異的對視中,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怎麼了?”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床沿邊上,他那件白日穿過的短褐和中衣就搭在那裡,看不出是否有被翻弄過。

他不露聲色地移開視線,伸出自己的左手。

“白日在樓裡的時候劃破了手指,阿姊可有藥?”

秦九葉的視線落在對方的指尖上。

那道傷口看起來太新了些,血還往外滲着。她沒有急着回答,反問道。

“你在藥堂這麼久,連藥膏都不知道放在哪嗎?”

對方頓了頓,低聲道。

“那是給客人的藥,我不能動。”

這話說得真是既圓滿又卑微,她的形象一下子便從英明神武的藥堂掌櫃淪為了刻薄悭吝的奴隸主。

不就是一點膏藥?不至于、不至于。

她終于移開視線,俯身從床下面拉出一個箱子。那是她方才收拾好的出診藥箱。

“過來,我幫你包一下,省得幹活手腳不利落。”

他垂下頭去,又恢複了那恭順的眉眼,乖乖走到床榻旁蹲下來。

他身量很高,蹲下後仍能與她平視。但他偏不看她,就那麼垂着眼任她擺布。

秦九葉看着對方的樣子,心中莫名有股子氣,但也不說話,隻是手下力道大了些,幾乎要将他那傷處再擠出幾滴血來。

李樵自始至終都一聲不吭,像是她折磨的并不是他的手指一般。

最後她也有些放棄了,草草包上一點幹淨的舊布條,便再懶得看他。

“趕緊回去睡覺吧,明早要是起不來扣你工錢。”

她沒有提那帕子的事情。不知是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了但故意沒提。

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來,卻沒有立刻離開。

片刻後,她聽到他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阿姊認識邱家人?”

手中的針線一歪,針腳亂了一截。

秦九葉有些煩躁地退了一針,又重新縫過。

“算不得認識。之前幫他治過傷,好久以前的事了。”她盡量輕描淡寫地說着,随後意識到什麼,擡頭看向對方,“你問這個做什麼?”

少年微微歪過頭看向她,神色如常。

“我隻是在想,今日那銅箱子裡的東西,有沒有可能是到了邱家人手裡。”

秦九葉一愣,随即下意識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莫說誰也不知道那箱子是真是假,就算确有其物,他要那玩意做什麼……”

“給蘇家二小姐治病。”

秦九葉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她似乎總算找到了一點站得住腳的理由。

“那箱子裡可治百病的藥方有誰真的見過?如若隻是傳聞,他如今又有官職在身,何必趟這灘渾水?何況邱家是何門風?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的。”

她為了将人摘出來,也不管是不是将自己搭了進去,就這麼下了結論,可對方卻似乎并不打算讓她自欺欺人。

“或許你低估了那蘇二小姐的病症。”

她有些生氣了,又拿出了“秦掌櫃”的架子來。

“你今日格外話多,在寶蜃樓裡的時候怎地不見你這樣精神?還有那白糖糕的事還沒和你算賬呢……”

可不知為什麼,她的架子突然不管用了。

李樵起身靠近她,左手扶在床邊上,整個人俯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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