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利不起早,雀兒就猜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是她所求的,這種掉腦袋的事她也能随意應允下來。
好吧其實沒有随意應允,雀兒光是在寒香殿等答複就等了将近半個時辰,更别提婉娘娘還拉着她唠家常,雀兒沒有家,哪來這麼多話陪她唠,問東答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敷衍。
系統依舊是躲着,但心底卻對婉娘娘有些改觀,等雀兒一隻腳剛邁出大門,就飄出來道:“她看起來對你挺好的。”
雀兒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捂胸口,另外半隻腳還沒踏出去,一口血冷不丁嘔了出來。
系統吓一跳,在她耳邊驚聲尖叫。
“沒事沒事。”
雀兒讓它不用擔心,呼吸上了新鮮空氣,這才放松下來,整個人卻沒有剛剛有精神,說:“她在香裡加了東西,我不好直接出來,隻能在那熬着。”
系統躲在營養艙沒聞到,這會兒在她身上一嗅,頓時躲開幾米遠。
“好膩的香味。”
“我沒感覺了。”她把袖子在風中揮了半天,也不知道裡面加了什麼香料,半天都沒散開一點兒味道。
說是什麼花的香味吧也不像,糖漿一樣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聞的時間長了,也分不清楚究竟身上還有沒有味兒。
這麼回去肯定不行,更何況領口還有一灘血漬,等會小團子指不定怎麼擔心她。
雀兒圍着西六宮繞圈走,讓系統幫忙聞一下衣服上還有沒有殘留的香氣。
系統百般不願,它嗅覺比人要靈敏些,自從第一次跟雀兒去了禦膳房被饞到流口水後,之後每次隻要雀兒有去的迹象,它都是提前藏好,免得又餓又吃不到。
現在要它聞摻了東西的香料無異于是讓它受酷刑,每次一靠近她,它就裝作樣子幹嘔一次。
裝的多了,雀兒也高擡貴手讓它躲遠些免得熏着。
西六宮住的嫔妃大多位份不高,沿途小路也沒什麼下人,冬天都躲在殿裡不愛出門,所以這兒還算安靜。
冷風撲面,雀兒找了個五角亭待着。
亭頂的雪還沒完全化開,幾個角都在緩慢滴水,周圍種着一圈常青樹,盎然的綠色裝點着單調的雪景。
坐了一會兒,系統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淡了許多,于是湊上去落在她手上。
雀兒虛握着把它拿過來,問:“沒味了?”
系統嗅了一口,搖頭:“還有點,再待一會兒。”
反正也不着急回去,要是時間太晚了就幹脆再去禦膳房逛一遍,每次去都能趕上熱乎的飯。
零零散散的宮女路過,有的坐在雀兒身邊歇了一會,有的頭也不擡,匆匆離開。
還算幹淨的小路就這一條,雀兒踢着腳饒有興緻地看别人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隻有她還對這個世界沒有實感,像在玩全息遊戲一樣不真實。
系統也跟着呆頭呆腦地看,雀兒突然出聲,問它:“沒有我之前,你是做什麼的?”
“幹什麼的?”系統擡頭看了她一眼,對上她好奇的目光,仔細想了一下。
“我沒有幹什麼”它說:“我出現前民不聊生,所以我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改變原本的結局,讓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雀兒輕輕撥弄它,說:“那你的誕生還挺偉大的。”
“我一點都不偉大。”
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把臉埋進她手心,“我是集怨氣而生的,正是因為在暴政下橫死的人太多了,他們積怨已久,怨氣久久不散,就誕生了我。”
雀兒似懂非懂,說:“那你還算是個不祥的東西。”
“胡說!”系統傷心抹臉:“人家也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而已。”
“别傷心,加上你,我就有兩個小孩要養了。”雀兒安慰它,“我會好好養你們的。”
作為福利院最大的姐姐,平常帶娃什麼的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見毛團還縮在一起,雀兒把它提起來,發現它眼裡幹淨的很,哪又半點要哭的意思,謝歸南哭之前還要先咬唇垂臉呢,它裝也不裝,也就嘴上傷心一下。
雀兒把它從手心拿下來,放到茶盞裡,以它的體型,正好裝下。
瓷面露天放久了比雪還冷,系統化在裡面,被凍的一哆嗦,立馬跳起來重新躲到她手心。
“看!”
系統望着一個方向,雀兒以為它是唬她的,沒轉頭。
“有個熟人。”
它一直往斜對面蹭,雀兒擡頭,看見一個穿着素衣的宮女正抱着盆東西走小路進圓門,不知道是去哪個宮的。
隻看到一個背影,雀兒實在認不出,搖頭說不記得。
“是那個青鎖。”它記性都比她好,飄到她面前,“你還拿了人家的炭的。”
它這麼一說,雀兒就想起來了。
記得那個小宮女還挺有義氣的,雀兒問它:“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都行。”
反正它整天在營養艙閑的沒事,在外面浪費一點時間也是好的,于是撺掇雀兒跟過去。
奈何人家走的太快,等雀兒跟到圓門時,四岔的路上已經沒了人影。
“改天再來吧。”雀兒說。
“進去看看嘛。”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這麼回去它實在不甘心,咬着雀兒的袖子拖她進去。
小東西的力氣可以忽略不計,雀兒看它真的想去,也不介意帶它進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