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一邊目睹了全程,見雀兒腰間别着的錢袋甚是眼饞。
她哭了幾天也沒有他們片刻來錢多,癟着臉捏了幾下身上凸出的肌肉,見與别的女子相比壯實許多,不由得哇一下大哭起來。
“我不要練了,我也要像别的女孩兒那樣苗條嗚嗚嗚嗚嗚嗚......”
地上的屍體似乎是被她這番話氣着了,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馬上跳起來好好教育她!
這會兒哭的可比之前真情實感多了,眼淚嘩嘩流,多的她兩隻手都擦不過來,淚眼朦胧間,又看到遞過來的錢袋。
“......嗯?”
她咬着嘴壓抑住哭聲,看着雀兒近在咫尺的臉,美的一時間說不出話。
“拿去幫你爹下葬吧。”雀兒溫聲道:“剩下的你留着自己用。”
這是她剛剛見到的錢袋子,她把今天賺到的錢全給她了。
她真是個善良的人,女孩抽了抽鼻子,終究還是良心上過不去,搖頭:“不要。”
“你不要我要!”
地上的“屍體”終于忍不了了,大喝一聲,掀開草皮跳起來,一把搶過雀兒手中的錢袋。
他頂着一張紫白的臉,把袋子塞進衣服裡拍了拍,覺得有銀子的感覺真是安心。
等安頓好心愛的錢袋後,男人輕飄飄看了眼身邊苦着臉又準備大哭一場的女孩,教訓道:
“敗家丫頭!四叔我好不容易把你從窮鄉僻壤帶到京城來,一路多麼坎坷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四叔沒錢了,怎麼供你吃肉喝酒?小白眼狼!”
女孩抹抽搭着眼淚:“嗚嗚嗚......四叔......我不喝酒!”
好不容易幫助個人,卻發現是騙子,還未見過人間險惡的謝歸南不知道如何說明心情。
“姐姐。”他瞧她的表情,“我們走吧。”
銀子看着是要不回來了,眼前這男人雖然身量不高,長得也不算壯實,但他裸露出的脖頸和手臂都殘留着不同程度的傷痕,手背的青筋更是因為常年的負重誇張凸起,即使是放松狀态也收不回去,這麼一雙有力的胳膊,可能随便一碰就能把他們兩人掄開。
又回到一窮二白的情形,不過好在雀兒帶了吃的,路上也不至于餓着。
“走吧。”東西賣完了,再呆在這兒也沒什麼用,雀兒準備帶謝歸南去别處轉轉。
“慢走啊慢走。”對于今天的财神爺,男人還是很熱心地送他們:“前面往左是煙花巷,往右是一品香酒樓,兩位吃好玩好啊!”
男人笑眯眯地掂量着錢包,來不及等人走遠,就地開始清點起來。
“十文......二十文......三十——唉!你這破小孩去哪啊!”
女孩跟個泥鳅似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追上前面的兩人,然後從衣袖裡掏一袋錢放到較為瘦小的男孩手上。
“這......這是三十文錢,雖然不及你們給的多,但,但也......”她跑的急,說不出話來,不斷往後看那位四叔追過來沒有,畢竟他貪财如命,肯定不許她把到手的錢送出去。
“好,好的。”謝歸南無措地接過,見她身後的男人白眼止不住翻,問到:“你沒事吧?”
瞧他那副樣子,感覺像是會打人的......
“沒事。”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綻出一個笑容:“四叔人很好的,他隻是看起來兇,平日吃穿都對我很好,而且我們不騙好人的錢!”
“我,我叫禾梅,我四叔叫禾鏽,你們要是在這塊兒走動,都能看見我們。”
“我叫崔南。”他撒謊不眨眼,“這是我的姐姐。”
畢竟謝是國姓,肯定不能說。
“崔姐姐!”她眼神亮晶晶地看她,從方在見她開始她就想同他說話了,隻是小女孩頭一次見着這麼漂亮的人,心底有些害羞。
“崔姐姐好漂亮!”
“謝謝。”雀兒挑了一個小玩意出來,“給你。”
禾梅有些驚喜,小心捧着這份珍稀的小禮物。
“謝謝!”
“有緣再見!”她朝他們揮手,禾鏽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再等下去,今天估計得加倍練拳了。
“有緣再見!”
謝歸南把錢袋給雀兒,沒想到還能給他們送回來一點兒,心底又對他們有所改觀,“那個小禾姑娘比她四叔要好的多了。”
“很可愛的小孩。”雀兒眉眼舒展開,挑了人少的路帶謝歸南走。
等走到橋頭的時候,發現又好一些人在放花燈。
“不是應該晚上放嗎?”謝歸南好奇跑上去,“我記得民俗裡寫的花燈一般是晚上放的。”
“可能晚上人太多了吧。”雀兒拉着他,“别跑丢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哪怕謝歸南外表沉穩些,心底也抑制不住對外面的向往。
“哪有晚上放花燈的,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河邊一位賣花燈的小販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話,緩緩走近,晃了晃棍上挑滿的花燈,“兩位要不要看看我這花燈,這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巧手折出來的,五文一個,整片地兒最便宜,物美價廉!”
見謝歸南心動的樣子,雀兒讓他先挑,又問:“什麼時候開始從白天放花燈了?”
小販打量一番眼前的人兒,道:“姑娘久居深閨沒聽聞世上的事兒嗎,自從三年前國師開壇做法開始,就流行白天放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