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們也是紛紛附和,為怕祖母們不相信,還特意點出了那個幫忙的人名:
“我聽見他說了,那個人叫王诤,上重霖書院就能找到他。”
“就是就是,還說是五妹妹的義兄呢,他們早就認識了,根本就是預謀好的。”
此時楊氏冷笑一聲:“我說呢,原來是幹親戚幫忙來了。好啊,如今一個蕭還得分兩家姓了。今兒不給個說法,難道叫我孫子們白白挨打了不成?”
蕭三娘聽完這一場争論,也算是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孩子們也太不懂事了。”她故作蹙眉:
“辰哥,你怎麼能引着那孩子同哥哥們打架呢?你們才兩個人,他們是五六個,若真把那孩子打出個三長兩短,我們兩家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蕭三娘又看向楊氏:“二嫂嫂你有所不知,那個叫王诤的小公子,可是大有來頭,不是我們這等尋常百姓得罪得起的,趕明兒咱們得一道登門去道歉才可啊。”
此話一出,大人們都暫沒了話,心下合計着事情的嚴重程度。
楊氏和幾個兒媳婦兒雖對那姓王的小子不大了解,但隐約知曉五姑娘的大名便是書院裡的人給取下的。
如此說來,對方若真是五姑娘的幹哥哥,倒也确實有些來頭。
蕭子權腦子卻是活絡的:“三姑奶奶,挨打的是我們,那個王铮我們根本沒打到他。”
楊氏聽見對方根本沒有受傷,也梗了脖子,将帕子往桌上一拍:“他便是官家子弟,也沒有憑白欺負人的道理。況且這事因你家蕭子辰而起,我隻要你們家給說法就是了。”
這就是在耍賴了。孩子們打架的事情,各執一詞本也鬧不清楚,她非要鬧着讨說法,蕭三娘便也不再退讓了。
“二嫂子,那家小公子逢年節才會過來,我們家也隻是三房媳婦同他母親有些交情。辰哥是二房的,自然同他不熟,況且今年他什麼時候來的宛州,我們全家都不知情。若說辰哥能夥同他來打架,我是萬萬不信的,那麼就真是如辰哥所說,是你家子權兄弟幾個欺負我孫子在先。”
楊氏沒話反駁,但是表情越發憤怒地盯着蕭三娘。
蕭三娘自是不怕她,接着說:“那小公子也不過比辰哥大一歲,還沒你家權哥大。瞧瞧他們幾個都傷成這樣,想必打鬥很是激烈,若說那小公子身上沒有傷,我也是不信的。”
“嫂嫂回去轉告二哥,明兒齊備了道歉的禮,我倒是可以做個中間人幫你們說和,如若遲了些,等人家父母親自上門來問罪,可真就沒什麼轉圜的法子了。”
楊氏氣得倒仰,胖胖的身子顫抖起來,指着蕭三娘說不出來話。
明明她本是占理的一方,孫子們的傷各個都是現成的,多好的理由啊,如今叫這姑奶奶紅口白牙一頓說,反倒成了他們的大罪過了。
隻是還沒完,蕭三娘狠毒的攻擊還在後頭:“嫂嫂也該好好教導着兒孫們,平日裡不能總仗着兄弟多就随便欺負人,若是像今日這般惹了不該惹的人,豈不是給家族招禍?我瞧您把那幾個孫女教的明理懂事,怎麼偏小子們這般跳騰?”
底下的六房兒媳婦們一個個都噤了聲,再也不複先前滿臉怒容準備發作的姿态了。
如今恨不得沒有坐在這個堂上,瞧瞧這位三姑奶奶,可真是厲害啊。
楊氏自己拍着胸口緩了一陣,站起身來甩了甩帕子,倒終究不敢再跟蕭三娘争辯了,她指揮着落敗了的兒媳婦和孫子們:“回家!”
五姑娘和甯氏站在一旁,給這群龐大的親戚隊伍讓路,她仰頭瞧着大人們目不斜視地從她眼前走過,隻有那幾個小子對她擠眉弄眼的。
她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音,露出了還沒長全的幾顆小牙齒。
甯氏趕忙捂住了她的嘴,五姑娘還以為娘親在跟自己玩耍,自己躲了開去,笑得越發放肆了。
楊氏一群人走出了蕭三娘家,媳婦們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跟她求情。
“太太,真要把這事告訴了老爺,您孫子們又要挨一頓好打......隻求太太看在他們身上的傷,好歹幫着遮掩過去吧。”管家大兒媳首先抹了眼淚。
“是啊太太,此事若真如三姑說的這般嚴重,等人家找上門來,可怎麼辦啊?”
提到三姑兩個字,楊氏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大門,心中也有了一絲悔意。
自己怎麼倒忘了,這小姑子要是那般好惹,自家老爺也不至于天天背地裡罵,到了面前又是另一副姿态。
“得了,老爺面前我自不會說,回頭叫他們爹親自去給老太爺求求情,請他老人家讓你們三姑想法子平了這事。”
楊氏指了指蕭子權等人:“你們幾個也老大不小了,考學考了兩三年都過不了,偏打架生事在行,今後可不許這樣了,不然祖母也沒法子幫你們遮掩。”
孫子們自知理虧,一個個上前來圍住楊氏連連保證:“孫兒們一定聽祖母的話。”
蕭家主院裡,蕭三娘瞧見五姑娘邁開步子向她努力地跑來,早彎下身去接着了。
“怎麼又換了一身衣裳,是她幹娘給做的吧?”蕭三娘瞧着孫女身上那精緻獨特的衣料和花樣,笑歎道:“這衣裳倒是合适,襯得我孫女氣色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