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人玩得正起興,蕭淮奕偏要同他們插話:“你六妹這幾日可好?聽說請了幾回大夫了。”
他每日間早出晚歸,也沒工夫去瞧那孩子。
蕭子辰一面緊盯着甯氏的動作以防她作弊,一面回了自家三叔的話:“祖母不讓我和五妹妹進她的屋子,沒瞧見呢。”
蕭淮奕笑了:“你五妹那性子确實不宜進去瞧,沒得又吵鬧。”
甯氏故意鬼鬼祟祟地将棋子多跳了一格,引來蕭子辰的抗議:“三嬸你又耍賴!”
他嘴裡抱怨,臉上卻是發現了對方的作弊行為而得意又無奈的笑:“三叔你趕緊管管你媳婦兒吧,再這樣可沒人和她玩了。”
甯氏不服氣:“我沒耍賴,是你看錯了。”
蕭淮奕自己吃着飯,這會子他倒是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了:“你們倆的事我可管不了。”
兩個人在那邊打鬧,蕭淮奕在這邊吃飯,小院裡和諧一片。
蕭淮奕吃完了飯,被他倆拉入了棋局,甯氏開始旁敲側擊起蕭子辰的事情來。
蕭子辰這會子已經玩上了頭,他老老實實回答:“我才不跟人打架呢,除了蕭子權他們幾個。”
“以前我跟淳弟兩個人倒是可以跟他們打,現在隻有我一個,肯定吃虧,我才沒那麼傻。”蕭子辰一面下棋一面跟蕭淮奕夫妻兩個吐露心聲。
“不過今天我王大哥可厲害了,一眨眼的工夫诶,單挑你們知道嗎?單挑!三叔,你給我買匹馬吧,就要那種通體純黑的駿馬。”
蕭淮奕笑了:“買不了,除非你日後當了官,三叔我興許能沾沾你的光,能騎一回馬。”
蕭子辰沉默了一瞬,疑惑道:“真的隻有當官的才能騎馬?那我王哥、亮子哥他們怎麼.....這麼說他們已然當上官了?”
蕭淮奕還鬧不清他說的王哥和亮子哥是誰:“你這都哪認的這麼多哥哥?”
甯氏就說了:“人家那是武将,是騎兵,自然能騎馬。”
蕭淮奕聽了半晌,問甯氏:“那個臭小子又來了?成日家惹是生非的,我們宛州可不歡迎這樣的人。”
他這話另外兩個人都極為不同意。
莫說這是五姑娘的義兄,兩家還算是親戚,就是今兒王诤這番義舉,就已然獲得了甯氏的認可。
蕭子辰更是對王诤佩服得五體投地。
三人争辯了一番,總是各有說辭。
蕭淮奕闆了個臉看向蕭子辰:“你玩了這一晚上,功課可都做好了沒有?走,我瞧瞧你可有長進?”
甯氏:......
說不過就耍賴,這算什麼?
蕭子辰被蕭淮奕拎着出了西小院,嘴上卻是不相信他:“三叔,你陪我做功課,能行嗎?回頭先生該找我錯了。”
蕭淮奕:“廢什麼話?你三叔我也是待生院裡待過幾年的,教你那是綽綽有餘。”
甯氏收拾着棋局,隻聽見蕭子辰的聲音從外面叫她:“三嬸,今兒的事情你可别說出去啊,我王哥讓我别告訴人的,免得給他添麻煩。”
人都走遠了,甯氏這才回過味來。
這小子就該在堂上回蕭三娘的時候就提出來。
如今這禮都送過去了,霍三娘那邊怎能不知曉?
隻瞧平日裡兩個人談心,就可見霍三娘對兒子的管教之嚴厲,如今知道了這個事情,還不知道要怎麼斥責王诤呢。
甯氏一時間心又懸起來了。
今兒抱五姑娘和幫蕭子辰都是王诤的好心,可誰知弄巧成拙,反倒得罪了他兩回。
甯氏知曉雖然霍三娘對她有姊妹之情,但那與霍三娘的家人無關,平日裡自然是盡量不得罪為好。
蕭淮奕說是去看蕭子辰的功課,卻是不如大哥蕭淮瑾那般仔細認真,隻粗粗瞧了一遍,覺得大體不差,便也就放下了。
他又到蕭三娘屋裡請安,抱了一會兒自家閨女,本要試圖直接抱回西小院,誰知五姑娘仍是扭着小身子拒不服從。
蕭三娘瞧出他的心思,冷笑一聲:“如今知道稀罕閨女了?早知道有今天,當時怎麼就那麼急着攆她出去?”
蕭淮奕哪裡知道閨女是個記仇的,如今想她回去都回不去了。
隻得尴尬一笑:“自然是娘養得好,她才知道粘着您,有您教導着,兒子更放心了。”
母子兩個說了一回家事,明兒一早蕭淮奕得送蕭淮瑾夫婦去坐船,又去東院裡瞧大哥是否打點齊備。
蕭三娘在堂中獨坐,哄着孫女睡覺。
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最沒出息的蕭淮奕知道替她分憂,知道說好聽話哄她高興,知道給兩個哥哥忙前忙後,卻是最得她心的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