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就出五十兩?”
蕭淮奕坐在前院書房的書案前,預備登記,蕭四郎掏出的小錢袋讓他懵了一下。
這大清早的,蕭四郎就巴巴地第一個到了,卻不想隻有五十兩。
他狐疑地盯了蕭四郎一會:“二大爺給的你沒私藏吧?”
蕭四郎舉雙手保證他是清清白白的:“就這麼多,一分沒少,不信你去問我父親。”
蕭淮奕這才低頭登記上了,諒他也是不敢的。
接着他詳細介紹了這回要販往北邊的貨物,主要是輕紗布匹和中等質地的瓷器和陶器,以及少量的普通茶葉和南方水果晾制的果幹等物。
蕭四郎動了腦筋,選擇自己的五十兩全部用來買布匹。
隻因為這些物件中,瓷器最容易損壞,吃食也不方便保存,損耗很大。
隻有布匹,隻需保持幹燥即可全部售賣出去。
可布匹的進價是3兩銀子一匹,五十兩最多也就十七匹。
為着這不到二十匹的普通料子,還專門出他這個人跟着押送,說出去真讓人笑話。
因此蕭淮奕略一勸說,他還是改選了瓷器。
這批瓷器進價不高,挑挑選選地總能弄上個幾十件,怎麼也得兩三個箱子來裝,瞧着比不占地的布料是氣派些。
“行了,那你盤纏自己備好,等貨齊了立馬就走。”
蕭淮奕敲定了他的股,吳新成和徐勝就來了。
蕭四郎生怕尴尬,自己借口先溜。
他可是連自己盤纏都全搭進去了,也就那麼點錢,哪有臉待得住啊。
三個人商量沒多一會兒,蕭三娘領着五姑娘也進來書房。
小輩們極為懂事謙遜,都起身向蕭三娘行禮。
原來蕭三娘說到做到,她也是來入股的。
她和另外幾個老掌櫃一樣,隻出錢不出力,與蕭淮奕的賬目分開,端的是公私分明。
銀錢基本到齊,蕭三娘抱着五姑娘坐着旁聽他們的計劃。
這一趟規模并不算大,嚴格來說還是頭一回拉起商隊,因此隻要走貨順利便算是圓滿了,若再能将各樣貨物的行情摸清楚,就更好。
他們一共進貨一百匹布料和二百件瓷器陶器,一百斤茶葉和兩百來斤果幹。
這些東西瞧着是小打小鬧,籌集的銀子也隻花去一半。
因着是頭一回,大夥兒也都謹慎,為了省公中的銀子,各人的盤纏都是自備。
剩下的一半銀子,則留了一半帶着以作路費和周轉之用。
餘下的全部存到商号裡頭,以備下回走貨之用。
蕭三娘對他們的安排說不出不字,大方向上是合理的,隻瞧這些年輕人能不能照章執行了。
賬目結算一清,吳新成和徐勝便先行領了銀子出去結款取貨。
然而竟然還有姗姗來遲預備入夥的人。
麗娘好容易逮着蕭子辰的常假,拉着人到西院裡關懷一番。
“你跟那開鋪子的姑娘挺熟的吧,她生是的有幾分顔色。你呢,長得像你父親一般俊朗...哎,我瞧你們倆走在一塊,就想起一個詞。”
她故意不說,等蕭子辰紅着臉問:“姨娘想起來什麼?”
“郎才女貌。”
蕭子辰臉更紅了,他甚至起身退到了門口:“姨娘别胡說,我與那王姑娘就沒同行過。
您這般說了若是傳出去,是要毀人名節的。”
麗娘故意揶揄他:“瞧瞧,這就急了,我是你庶母,豈會到處亂說害你?分明就是你心中有鬼。”
她又重新拉了蕭子辰坐下:“你年歲也不小了,再過一二年便該議親,隻可憐你爹娘都在外邊,管不上你,我自然有義務關心于你。”
蕭子辰被她說得有些迷迷糊糊地。
“但你知道,王姑娘可是已經及笄,就連人丁稅也足足份兒地繳了兩年了,再等下去,隻怕說親的越來越多。”
“我本有意向太太提,把王姑娘說給你。可她又是那樣出身,太太定然不同意。”
麗娘盯着蕭子辰的眼睛:“你想想,這麼好的姑娘,當真就願意放棄?”
蕭子辰仿佛被蠱惑住了,加上心中原本就有些懵懂的思緒,聞言也跟着着急起來:“那該如何?”
麗娘拍了他一下:“傻孩子,銀子呀。咱們有了銀子,太太自然高看咱們一眼,想來說親也就不那麼困難了。”
蕭淮奕的眼神逐漸暗淡下去,他們家可哪裡來的銀子呢?
從母親劉氏在家起,到現在自己住在上房,領的都是公中的月錢,上哪找銀子去?
麗娘搬出一個木匣子,打開裡頭竟是十兩一個的小銀錠,共有五個。
“這是我全部的體己了,待會你跟着我到前院找你三叔,請他讓咱們入股跟他做生意去,掙了銀子,就好給你說親了。”
倆人私下是這般商量,到了前院卻是換了個說法。
“二爺和奶奶不在家,我留着這些錢也沒什麼用處,三爺要是不嫌少,便也算我們二房入股了吧。”
五十兩并不多,但能拿出這麼多銀子,想必這麗娘自己個兒也是掏幹淨了。
蕭三娘也知曉平日裡麗娘對蕭子辰頗為關照,甚至比對親生的六姑娘還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