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今日宗門長老出關,排出了鴻雪仙境的下落,最遲下月,仙門大開,速速歸宗。”
易嘉煦神情一凜,掐指一算:“可鴻雪仙境百年一出,如今還不足百年。”
“長老不會出錯,時間太過緊急,我們要早做打算,如今還不知有多少宗門得了消息,恐怕不在少數。”
易嘉煦深吸一口氣:“知曉了,我這就動身。”
符咒燒完,他瞥一眼吓暈過去的男子,原想留着養一養再吃,看來是等不了了。
男子頭頂冒出兩條發光的線,十分細小,一條藍色一條綠色,糾纏着到易嘉煦手中,不多時,那條細細的脖頸恢複如常,他倒在地上,毫無血色,再無一絲生氣。
*
自那日一别,洛承寂消失了兩日,無論白天夜裡都沒有出現。
菱絮有時白日裡在院子中喝茶練字,進屋時會忍不住看向他曾來過的地方。
自然,那裡空空如也,隻有陽光鋪撒,不會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直到第三個晚上,菱絮睡着後去到一個地方。
之所以知道不對,是因為在夢中她有清晰的認知,如同醒着時一樣,這裡睜眼閉眼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沒有道路沒有方向,安靜得如死地一般。
像是回到了幼年夢中的那個地方。
而後她聽到洛承寂的聲音,一如既往,叫她絮絮。
相比于幼時,菱絮不再恐慌無助,她摸索着慢慢坐在了地上,摸到堅實地面,心中多了團底氣。
“洛承寂,這是哪兒?”
少年不答。
沒有得到答案,菱絮也甚至平靜:“我們聊聊,如何?”
黑暗中少女聲音輕靈,勾起細弱回聲。
“聊什麼?”
“為何知道我的名字,為何我會夢到你,為何你又自稱是我夫婿?”
那聲音沉寂許久。
“因為千年前你就本該是我的妻子。”
他說起千年二字輕描淡寫,仿佛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菱絮托着腮,也不驚訝:“我又如何判定你所言是否屬實?若你騙我呢?”
這個問題又沒有等到答案。
“好罷。”既如此就當他所言是真:“千年前你是凡人嗎?”
“不是。”
“那千年前我是凡人嗎?”
“是。”
“人鬼殊途,我為何會做你的妻子?”
“……時候到了你自會知曉。”
“既然應了做你的妻子,又為何沒能成婚?”
“這千年來我在哪裡,你又在哪裡?”
“你說要帶我走,我為何要跟你走,單憑你說是我的夫婿?”
少年似在喃喃自語:“你應了要嫁給我,自然是無論天南海北地獄九重天都要嫁給我,千年又算什麼?”
“這些事情你知道又如何?從前如何愛我,往後便繼續如何愛我,這是你的承諾,自然要做到。”
“做不到——”他頓了頓:“我自會幫你做到。”
菱絮聽出他聲音又有不穩,那是魔化的前兆。
“是了。”洛承寂似是若有所思:“前些時日不問,偏今次問,果真是生了氣,氣我燒掉那隻荷包。”
他哈哈怪笑兩聲:“你當他是好人?”
他笑得越發大聲。
聽得菱絮胸口極為不适,陣陣抽痛。
“我沒有。”
“說謊!”
菱絮頓住。
“絮絮。”洛承寂忽地放輕語調:“你背棄了對我的承諾,背叛之人,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