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绯月和那些音符比起來體積太大的緣故,她并沒有被輸送到很高的高度。
十二指腸通道像是能識别物體重量一樣,通道很快就出現了閉口,一團巨大如同心髒一般跳動的肉瘤阻擋了绯月的去路。
她剛好被吹到了這片區域,快要接近肉瘤,進退不得。
感覺到那顆肉瘤的跳動越來越劇烈,绯月在即将靠近那東西的瞬間,變換為幽息狀态,借着慣性,離開了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在穿越的過程中,绯月就是想閉上眼睛,也許是想起了細麻杆死時流出的那粘液一般的血液。
再睜開眼時,绯月已經來到了一片不一樣的空間。
這裡依舊漆黑,壓抑,混雜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藥劑味道。
昏暗的老舊燈光“吱呀呀”的閃爍着,微弱的光源甚至不如燭光明亮。
這細微的燈光隻能照亮绯月周圍一米遠的距離,更遠處,則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但绯月帶着夜視儀,把那片黑暗看的一清二楚。
黑暗中,一個類似于剛才黑暗走廊的區域裡,坐着一個人。
是那個那個曾經想要換票的男人。
他的頭顱歪斜,皮膚下像是有什麼蟲子在扭動,在他的皮膚上留下圓形的痕迹,最後漸漸變成了橢圓,又掙紮扭曲變成了長條狀。
他的身形早已幹癟,周圍是血肉逃離留下的痕迹。
這種模樣已經是情感侵蝕感染症後期症狀,哪怕使用了藥劑,也無可救藥了。
绯月不理解,為什麼剛才還完好無事的人,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嚴重了。
他視線模糊,看到绯月過來,把她當做了身材瘦弱的人,眼中含着淚水,沒了之前嚣張跋扈的樣子:
“我要死了,我不甘心啊,我還有家人,這次過來是聽說有長生名額的,我老婆身體不好,我們才攢夠外子宮嬰兒的費用,剛生了個孩子,她才一歲……”
他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我和老婆都老了,我們都四十多歲了,等到了五十歲,我們都死了,娃兒還不到十歲,她一個人怎麼活啊?”
“都怪我,我不該貪婪的,我錯了,我們應該好好生活的,我以為我能改變我們家庭狀況的……”
他顫抖着,伸出了手,從懷裡拿出來一個油紙包:“你是來救我的吧,你沒笑,我聽不到你的笑聲,你不是那些怪物,我沒救了,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快逃出去,把這個給我娃兒,她還沒吃過這些高級食物呢……”
绯月還是接了過來,她知道這是完人發放的食物,除了劣人,每人一份,這是普通人平常吃不到的。
男人見绯月接走食物,終于發自内心地笑了,可他的眼神中卻藏着一絲被刻意掩埋的痛苦。
绯月問他:“你是怎麼被送到這裡的?”
男人自嘲一笑:“該死的,我也不知道,藍雙演奏了一曲,我就暈倒了,醒來就出現在了這裡,我完蛋了……”
他的指骨反向扭曲,皮下的東西從指尖鑽了出來。
那是他的肌肉,它們有了自我意識。
但是它們并不像是直接注射了藥劑的完人一樣,肌肉變成了音符,它們隻是形狀扭曲,時不時變成音符的樣子,沒有完人的轉化速度那麼快。
他徹底死掉了。
绯月打開了油紙包,意料之内得,裡面并沒有食物,隻有一個扭曲微笑的音符,在看到绯月的那一瞬間,它掙紮着就想順着绯月的手臂鑽入她的耳朵。
但看到绯月的怪物模樣,它愣了一瞬,停下動作,轉頭将注意力放在觀衆席上。
绯月面無表情地把它扔在地上,殺死了它,她看着死不瞑目的男人,為他合上了眼睛。
“上面開始傳播病毒了嗎?以韓駿凱的性格,不會阻止一切嗎?”绯月覺得自己高看了對方的實力:“不過,這裡是那種孕育的走廊嗎?一個走廊一個人,二百多名觀衆,再加上原來失蹤的人……”
這裡的構造,給了绯月一種螞蟻窩的感覺,但這裡住的不是螞蟻,而是制作某種藥劑的“原料”。
绯月還是把食物包裝留了下來,從長長的走廊向外走去。
漆黑的長廊裡,隻有她腳步回蕩的聲音。
“嘿嘿。”一道笑聲從绯月身後傳來,在漆黑走廊回蕩,變得越來越微弱。
绯月迅速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細密的牆壁普通人可是跑不進來的,那這笑聲又是從哪傳來的?
绯月不想幽息,但她随時可以幽息。
绯月再次轉過身去,這個時候,一把刀已然懸在了她脖頸之上。
刀刃冰涼無比,可一道溫熱的吐息卻貼近绯月耳畔,激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我?’
绯月視線下移,隻看到了刀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看到。
等等,這樣奇怪的狀态,物品定位也沒有發動,發出聲音的人,不會是真正的雲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