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企業叫做賀新科技,與謝氏集團的子公司都位于江城海邊的科技港。
賀欽到公司接連參加了三場會議,把手頭積壓的事情全部辦完時,已經夜色深深。
窗外海面曠遠,燈塔盈盈發光,港口一片寂靜。
銷售部經理推開賀欽辦公室的門,端來一壺普洱:“賀總,這是遠山集團的張總送來的,說是從雲南最優質的古茶樹上采摘的,想讓您和他簽獨家經銷代理呢。最近來商量投資的人也不少,咱們的新産品一定不愁銷路。”
賀欽看了看茶水,冷道:“送禮的大多是些之前油鹽不進的老油條,他們是看上設備,還是想拿我當跳闆攀上謝家,你心裡不清楚麼?”
經理輕聲道:“您又何必在意他的目的,隻要能達成您的目的,不就足夠了?”
賀欽如何不知眼下利益,隻是一年之後他和謝時微離了婚,這些上趕着來的恐怕又要一哄而散了。
他指示:“代理商中有合适的,先簽三年約,違約金高些,省得一年後他們撂挑子鬧毀約。”
經理雖不解其意,但也沒有過問賀欽原因,領命離開。
門關上不過兩分鐘,又被人推開了。
“賀欽!我回來了!”一個圓臉的短發女孩直沖到進來,“想我了沒!”
“沒有。”
“你就口是心非是吧賀總,”王谷谷嘿嘿笑,遞給賀欽一個精緻的木質香水禮盒,“出差特地給你買的,排隊排了仨鐘頭,夠意思吧!你老用古龍水,沒創意,換個味道試試。”
賀欽試噴一下:“謝謝,味道不錯,有心了。”
“我還給小白買了一盒巧克力,足足二十個口味,夠他吃一個月的,”王谷谷環顧四周,“咦,他人怎麼不在,我以為他回國肯定要在你這兒賴上好幾天呢。”
賀欽蹙眉:“他回國了?”
“對啊,前天就到江城了,他沒告訴你?”王谷谷疑惑地看了看賀欽,突然驚吓道,“等等,賀欽,你無名指上怎麼帶着個鑽戒?”
“我結婚了。”
王谷谷大驚失色,指着賀欽的鼻子,眼睛瞪得圓似燈泡:“你你你,你什麼?”
“結婚了。”
王谷谷不可置信地問:“和謝時微?!”
賀欽點頭。
王谷谷先是震驚,然後生氣,最後痛心疾首地在辦公室裡繞着圈走來走去,邊走邊歎氣:“賀欽你說說你怎麼想的?你至于為了賀家做到這個地步嗎!說到底你也隻是個養子罷了!”
賀欽垂目:“養育之恩,理應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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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欽在江城周邊山村的黑山福利院長大。
七歲那年的清晨,他和王谷谷出門掃大街,在福利院門口撿到了凍得發抖的白桉。
賀欽最年長,習慣照顧他們。王谷谷雖是個姑娘,但生性樂觀大條,不怎麼讓人操心,反倒是男孩白桉敏感細膩,時常一個人流眼淚,總會讓他多分些心思。
三人一起在福利院念完小學的課程,某日,一對中年夫妻來到福利院,發了一套卷子給他們做,批改完後,滿分的賀欽被那對夫妻帶走。
收養他的夫妻也是村裡人。
丈夫賀山腦子靈光,寒窗苦讀,考上名牌大學,畢業之後留在江城,和同學開了一家科技公司,妻子王慧玲沒怎麼讀過書,平日操持家務。
賀山的公司穩步發展,家裡的條件好了些後,夫妻倆想要個孩子,奈何無法生育,便回到故鄉,從福利院帶回一個頭腦靈光的小孩,起名賀欽,接到江城,待他如同親生,吃穿用度樣樣不缺。
後來,賀山的公司趕上了互聯網的浪潮,規模不到擴大,家庭階級躍升,雖無法與本地積累深厚的門庭相提并論,但夫妻二人還是把賀欽送到了貴族學校,讓他接受更好的教育,将來繼承家業。
這份恩情,怎能不報?
王谷谷知道這些,但依舊生氣。
賀欽歎息:“公司給新産品投入了前所未有的資源,如果因為缺少材料延誤生産,産品必定無法搶占先機成功面世。這樣一來,公司撐不過增長平台期,現金流有壓力,上市更是阻礙重重,更别提還有虎視眈眈的競争對手。”
“和謝時微結婚,材料能拿到手,資方也會更看好賀新的未來,短期内不會缺少投資,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
王谷谷苦着臉:“我知道了,唉,都什麼事兒啊!你搞這個什麼微型vr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硬件材料的問題嗎?”
“想過,隻是這款材料原來并非是謝氏獨家專利,但是半個月前,另一家生産公司被他們收購了。”
“謝時微這傻逼,又是他搞的鬼是不是!是他撺掇謝氏收購的吧?!”王谷谷跳腳,“靠,别讓我再見到那個傻逼,不然我打爆他的狗頭!”
賀欽:“我已經另行組建科研團隊研發代替品了,一年之後差不多可以成型,到時會和他離婚。”
王谷谷直冷笑:“你可得了吧,到時候那位無所不用其極的少爺說不定去做變性手術,想盡辦法懷上你的孩子,用孩子威脅你死不離婚呢!”
賀欽被王谷谷的想象力折服,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白桉在哪,他不接我電話,你讓他過來,我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