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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謝時微和賀欽就無法留下參加晚宴了,直接驅車趕往黃淨植的私人醫院。
醫院在城市另一頭的海灘旁邊,是座五層白色小洋房,周圍視野開闊,環境優美,兼備療養功能。
黃淨植收到消息,提前從接診室出來接謝時微。
親眼看見心尖尖上的人一瘸一拐地艱難走到他面前,黃淨植是心疼又無奈,當即就讓跟他一起的小護士推來電動輪椅,扶着謝時微坐上去,把旁邊的賀欽當空氣,推起輪椅就往大門裡走。
賀欽想跟上去,玻璃門卻被黃淨植從裡面關上。
賀欽蹙眉,長腿一伸,皮鞋卡在即将關閉的兩扇門中:“黃醫生,我是家屬。”
黃淨植冷嗤:“你還知道你是家屬?”
賀欽沒理會黃淨植的陰陽,在門外提高音量:“把門打開。”
謝時微嗅到風雨欲來的味道,眼珠在兩人之間轉了個圈,而後伸手拉了拉黃淨植的衣角,夾着嗓子撒嬌:“淨植哥,你就讓他進去吧,萬一有事也好幫忙嘛。”
黃淨植恨謝時微是個瞎子:“撒嬌也沒用,時微,你還指望他幫你?你兩次出意外都和賀欽有關系,有他這樣當家屬的嗎?”
他又冷眼看向賀欽:“據我所知,時微救的還是你資助的小孩,你是怎麼管教她的?她在那麼重要場合亂動東西,還有沒有一點家教?”
謝時微趕緊替小悅解釋了一句,賀欽額角青筋一跳,閉眼深呼吸,而後睜開,話音依舊平穩:“黃醫生,我隻知道我有義務,也有權利來陪謝時微就醫。私人醫生也要遵守職業道德,最好不要把個人情感帶入工作中,否則我有權投訴你。”
謝時微看雙方僵持不下,靈機一動找到開門按鈕一桉,玻璃門立刻朝兩邊打開。
賀欽冷淡地掃了黃淨植一眼,徑直進來,走在了謝時微正右邊,伸手扶住了輪椅側邊的把手。
黃淨植則從後方推着輪椅,三個人就在詭異的沉默中,以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形狀挪動。
醫院裡其他醫生護士紛紛看過來,相互咬耳朵,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短短一段路,謝時微在輪椅上如坐針氈,暗自決定下次看病換個醫生。
好不容易到了診室,黃淨植換上全新的工作裝,帶好手套口罩帽子,例行詢問謝時微具體是怎麼受傷的。
謝時微把自己救人的過程,還有倒地的動作簡明扼要地講了講。
黃淨植隐藏在口罩下的臉逐漸扭曲,兩道劍眉狠狠擰在了一塊,不顧賀欽還在,抓住謝時微的手腕,略帶急切道:“時微,你是全江城最金貴的人,沒有其他人的命值得你犧牲健康去拯救,更何況一個孤兒?”
“現場那麼多人,當然有人能去就她,為什麼你要合租東區承擔風險?你以前絕對不會這樣,最近到底怎麼了?等會兒再做一次腦部檢查吧,我不放心。”
黃淨植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把謝時微說懵了。
奇怪,就算原主以前再高高在上冷漠無情讨厭小孩不會在乎一條命,但黃淨植好歹是醫生,怎麼也不在乎?
難道說這些富家子弟都是精緻利己主義者?
道德感普遍都不高?
他琢磨不透,先解釋:“畢竟是謝氏集團的開業慶典,出意外對我們不好。而且我自己也出過意外,知道那一刻有多絕望,不能見死不救。”
黃淨植眸子閃了閃,不再多言,帶謝時微先去檢查腦袋,結果和婚禮那天一樣,一點問題都沒有。他也沒有辦法,隻能把謝時微推進另一個房間,繼續給他檢查新鮮撞出的外傷。
“淨值哥,這次衣服是要脫吧?”謝時微在病床上坐下,想起上次的尴尬,不确定地問。
“不用,扣子解開,方便我檢查肩膀和腰側就可以。”
黃淨植打開一包新的器械,專業地打開了所有檢查設備。
謝時微也不扭捏,一顆顆解開扣子,把衣服往下拉,他線條漂亮的肩膀一下暴露在空氣中,涼飕飕的,滢白的肩頭有一片黑紫色的淤青。
診室的門中間有一小塊透明玻璃,賀欽從門外看見謝時微的傷。
廊燈剛好滅了,他的神情隐沒在一片黑暗中,看不真切。
黃淨植輕輕按壓,謝時微漂亮的臉皺起來:“疼疼疼!”
“哥哥知道你疼,忍一忍。”黃淨植揉捏謝時微的後頸,讓他放松,照同樣的程序檢查謝時微的腰側。
襯衣掀開,謝時微整個腰腹都在黃淨植眼皮底下。
他平時看着清瘦,但腰間是天生的薄肌,此刻稍微緊繃,皮膚白得似乎一碰就破。
黃淨植眸光瞬間變得幽深,但馬上掩飾過去。謝時微腰下到胯骨的位置有一點青腫,但那點淤青隐在了西裝褲下,恐怕還要解開褲子,如實跟謝時微說。
謝時微一下就尴尬了。
他可以接受在黃淨植面前脫衣服,但脫褲子就有點不合适了吧,畢竟黃淨植對他有非分之想,而他又是個如此貌美如花的男子。
正在為難,賀欽推門而入:“黃醫生,你有别的病人來了,你先去接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