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欽一直住在公司,舞會開始那天才專門拐回謝宅,開車載謝時微去。
到了酒店,賓客們沒有和其他人寒暄的機會,直接在服務生的引導下進入各自的更衣室間。
謝時微和賀欽分别抽了自己更衣室的号碼,面具先到先得,在平闆上選擇後,由專人送至單人更衣室。
分别之前,謝時微喊住賀欽,悄悄說:“這次的面具的主題是動物,我看過圖樣,會選老虎花紋,金黃色配黑色的那張,很醒目的,中間有一個特别霸氣的王字。”
“你選深藍色孔雀那張吧,好看,很有氣質,方便找。”
謝時微故意沒有說方便誰找。
“知道了。”賀欽看了謝時微一眼,轉過身去,嘴角揚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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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微懷揣着巨大的内疚和後悔進去挑衣服,默默祈禱賀欽發現真相後不要怪他。
更衣室裡挂着一排亮晶晶的男裝,有些搞怪,帶着尾巴或者兔耳,有些貴氣,穿上就跟t台模特一樣。
他今晚無意出風頭,換上灰黑色的絲綢襯衫,加上一條有些寬松的西裝褲,光看着裝,一絲個人特色都沒有。
走廊熙熙攘攘,不停有人從試衣間内進出,服務生按門鈴送來了他随便選的面具。
謝時微把面具戴上,面具包裹性很好,除了頭發的顔色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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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微離開試衣間,從長長的鋪着紅毯的走廊出去,舞會所在的大廳金碧輝煌,燈光炫目。
他們需要在舞會正式開始前,找到看對眼的舞伴。
雖然擋住了臉,衣服也平平無奇,但是身材與氣質是無從掩蓋的,謝時微剛進去沒多久,就有兩三人邀請他做舞伴。
他婉拒了所有人,打算先找到白桉和賀欽,确認一切順利後再給自己做打算。
面具各色各樣,都很精緻美麗,看得他眼花缭亂,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老虎面具,走到那人身邊問他是誰。
“桉樹。”
白桉的聲音經過面具中變聲器的處理,和本人完全不同,變得有些沙啞。
但這是白桉和他對号的口号,不會有錯。
謝時微放心了:“賀欽會帶深藍色孔雀的那一隻,你不要找錯人。”
白桉道:“你不和我說他的面具,我也不會找錯。”
謝時微自讨沒趣,一時無話,沒說什麼便走了。
他又拒絕了兩個來搭讪的人,在大廳裡閑逛,終于看見賀欽。
很高大,一身深藍色的夏季西裝,配上面具,好像真像孔雀一樣貴氣,應該是正在尋找老虎面具。
哎,對不起!
謝時微偷偷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确定兩人都到場,才開始給自己找樂子。
他不介意借着今晚認識一個發展對象,隻要對方帶着他有眼緣的面具,而且身材也在他的接受範圍内就可以。
這麼想着,一隻高腳杯突然被一個男人遞到他面前。
“這位先生,您想喝藍莓氣泡水嗎?”變聲後的聲音從面前人的嘴巴裡傳出,一點也聽不出本身的聲音如何。
男人戴着一隻銀蛇面具,比他高一個半頭,似乎比賀欽和周澤還要高五公分,甚至可以說比他所有認識的男人都要高。
穿了一身非常大膽的緊身衣,胸前是半透明的紗網,露出健碩的肌群,褲子也是包裹性略強的西褲,腰上纏了一條寬寬的稠質腰帶,以一種騷氣的方式盡顯身材。
謝時微對這個人有點興趣,拿走氣泡水,跟着男人走到了大廳邊緣處的窗前。
窗外江畔夜色輝煌,謝時微捏着吸管,把氣泡水一飲而盡:“你想和我一起跳舞?”
銀蛇面具男人靠近他:“有機會嗎?”
“你是我喜歡的類型。”謝時微帶着面具,仿佛給自己套上了一層保護殼,禮貌矜持通通可以在面具的掩蓋下扔掉,他直接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肱二頭肌,贊歎,“很好看的肌肉。”
男人湊得更近,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氣,好像是很清新的海洋味,但沒有賀欽總用的古龍水好聞。
“先生這是答應了?”男人一笑。
“嗯。”謝時微剛點完頭,手就被男人牽起。
肌膚相觸,十指交錯,男人手掌心的溫度傳來。
他們穿行在嘈雜的大廳中,漫無目的地走,男人牽着他,步伐穩健,問謝時微是哪裡人。
謝時微感覺某種激素在體内飙升,他有點被這燈影晃得醉了,口無遮攔:“我啊,我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
“那又,為什麼會來這兒?”
“死了,一睜眼就在這兒了。”
謝時微聽見男人笑了。他使勁掐握了一下男人的手:“笑什麼笑,不信算了。”
男人又問:“什麼時候回去?”
“回不去了,”謝時微歎出一口氣,“回去也是死人,有什麼意思。”
說完這句話,大廳裡燈光乍黯,中心舞池中,聚光燈直射,邊緣亮起一圈幽藍色的呼吸燈。
“維納斯酒店一年一度的假面舞會正式開始,請各位少爺小姐們和自己的有緣人一起,盡情享受舞池時光!”
舞池中央的高台上,管弦樂隊正奏出厚重優美的旋律。
男人牽着謝時微,随着人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