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劉波回頭,這才發現邵玉銘的頭發尾端還挂着水珠,就見原本就修身的版型運動衣也被打濕,此時正緊貼腰身,因此也更顯身段,寬肩窄背,将邵玉銘的好身材一展無疑。
劉波揚着眉毛問邵玉銘:“怎麼不擦幹就穿衣服了?”
邵玉銘觀察劉波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沒有想到毛巾一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了。
“沒有毛巾。”
劉波恍然,經過邵玉銘的提醒,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邵玉銘準備日常的洗漱用品。
他日常又糙慣了,都是需要更換的時候才會去買,家裡根本就沒有多餘的。
“不意思,我忘了買了。現在天也晚了,要不你忍忍!等明天早上我送劉召去上學的時候在幫你買回來。”
邵玉銘點點頭,寄人籬下,又身無分文,他可沒有話語權,還是‘恩人’說啥就是啥吧。
見邵玉銘點頭同意了,劉波不自在的伸手撓了一把頭發,說:“那行,上床睡覺吧。”
說完,劉波就脫鞋上床了。
其實劉波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畢竟十年沒見了,一見面晚上就睡一張床,實在是太尴尬了,關鍵的是兩人曾經還好過一段。
躺上床之前一想到要和邵玉銘睡一起,劉波還以為自己會很難入睡,實際上他是多想了。
昨天一晚上沒睡,白天又因為邵玉銘的事開車跑來跑去,覺也沒有補好,現在吃飽喝足了,劉波的瞌睡蟲自然也就纏上來了。
他打了一個困頓的呵欠,衣服也沒換,直接進了被窩。于是躺下沒多久,劉波的腦子就開始迷迷瞪瞪的想會周公了。
見劉波脫鞋子上床就睡,邵玉銘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着出聲問他:“你不洗澡嗎?”
“哦,早上的時候洗過了。”劉波含含糊糊的回他,大約是覺得燈光太刺眼了,臉直接躲進了被子裡,不一會兒就聽到他打起了鼾聲。
邵玉銘:……
看着占了半個床倒頭就睡的某人,邵玉銘臉色都綠了。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心中默念:寄人籬下,寄人籬下……
天氣剛剛變冷的原因,劉波的床上是剛換上的幹淨四件套,淺淡的藍格條紋,水洗棉,摸起來很順滑,手感也不錯。
邵玉銘挑剔的摸着手下的床單,勉強覺得還行,睡起來感覺應該不會太差。
瞄了一眼已經睡熟的劉波,邵玉銘悄咪咪的躺到了床上。
說實話他也挺難受的,兩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睡,這心裡莫名的就覺得挺别扭的。
一時也隻想到别扭兩個字,沒有記憶他也想不出更深層次的原因,于是他就把一切‘别扭’的源頭歸屬為‘不熟悉’的緣故。
沒有床墊,床闆睡起來硬邦邦的,挺隔人的。
邵玉銘閉起眼睛,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身體躺的筆直,準備睡覺。
但是……
過了一會兒,邵玉銘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床闆太硬了,躺的他背疼,簡直就跟睡在地上一樣一樣的。
而且,他還有點冷。
已是深秋,因着郊外多草木,空氣清新,沒有城區那樣多的高樓大廈的遮掩,在這處四周沒有遮攔的空曠農家小院,夜風吹過,空氣裡的溫度是要比城裡的溫度低上許多的。
邵玉銘睜眼,看了一眼床上的另一人。
很好,睡的很熟。
緩慢地,邵玉銘向劉波伸出了手——手伸向了劉波裹在身上的被子。
他輕輕地去扯被劉波壓在身下的被子。
一點,一點點……
被子被他抽出了很多,眼看就要成功了,劉波一個轉身。
很好,這下不僅剛抽出來的被子全都被劉波壓了回去,就連熟睡的劉波也一個轉身直接面對着他了。
劉波睡的很熟,對床上多出的一個人也沒有絲毫防備,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邵玉銘甚至能感受到源源不斷噴灑在耳畔的呼吸。
熱熱地!
身體僵了一下,對于劉波的過分靠近,邵玉銘感到有點不自在,于是他悄咪咪的往床邊挪了挪。
等拉出了距離,邵玉銘這才松了一口氣。
床闆很硬,又沒有被子,邵玉銘隻好彎起身子,半摟着自己取暖入睡。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還有空空的,沒有記憶的大腦。
這一天,邵玉銘的腦子裡始終繃着一根弦,他甚至告訴自己睡不着。
可惜挂了水,尚未痊愈的身體卻很誠實。邵玉銘眯着眼睛不過一會兒就同樣的進入了深睡。
半夜,邵玉銘覺得自己可能被鬼壓床了。
胸口重如千斤,呼吸困難。
他很想張開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奈何眼皮也好不到哪裡去,像是突然多了千層,任他怎麼睜,開了一層眼皮,又一層落下,層層疊疊就是徹底的睜不開眼睛。
頭頂亮着的暖黃燈光更像是催眠利器,暖暖的顔色如同母親的笑容,眼皮開合間閃爍的燈光就像是一首節奏輕快的小調,比溫柔的催眠曲還要使人困頓,讓人隻想聽了指令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