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他,突然就闆起了臉。
他的身體下意識的就跟着劉波的臉色抖了一下。
握緊水杯的手就像是肌無力一樣,沒了力氣。
手一軟,還沒喝一口的水,就全都澆在了被子上。
劉波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卷起被子,連帶着空了的杯子一起從床上拿開。
劉波抱着被子站在床邊,裹在被子裡的水這個時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從透濕的被子裡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草!”劉波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
正想指着邵玉銘的鼻子接着罵,沒想到一擡頭就對上了邵玉銘那雙水潤紅透的眼睛。
大大的桃花眼裡醞釀的全都是委屈與不知所措,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見這樣彷徨的邵玉銘,劉波即将噴出嗓子眼的髒話,瞬間跟卡了殼的炮仗一樣,啞火了。
說好要對他好一點的!
說好要對他好一點的!
說好要對他好一點的!
不許罵!不許罵!不許罵!
劉波在心中默念。
而後深深的翻了一個白眼,才壓下心中那股煩悶。
從被子裡翻出剛才的那個水杯,給邵玉銘重新倒了一杯送到他的手裡。
“喏,拿好了,這次再倒到床上可沒床給你換。”
說完這話,劉波就拿着濕了的被子就去找管理病房的阿姨,換幹淨的被子去了。
劉波拿着從阿姨那裡借來的拖把,吸幹地上剛才灑下的水。
邵玉銘則坐在床上蓋着帶着太陽味的新被子,手裡捧着溫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睛悄摸摸地看着劉波幹活。
劉波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有看向他的傾向,他就立馬垂下眼睛,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将“苟苟祟祟”表現的淋淋盡緻。
劉波被邵玉銘看的煩了,将拖把重重地往地上一拍。
轉身看向邵玉銘,一手叉腰,一手撐着拖把木杆,瞪眼:“看毛啊?”
邵玉銘:“……沒,沒看什麼。”
他結結巴巴的否認完,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紅了臉。
劉波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先前做檢查的時候,他特意又找了之前給邵玉銘看腦子的主治醫生。
在他的再三要求下,腦子醫生又幫邵玉銘做了一個全面檢查。
倒不是劉波多鐘情這個“庸醫”,實在是小城市資源有限,這家醫院已經是這裡最大的醫療醫院了。
這座城市,除了這家醫院,他真的找不出比這位資曆更高的腦科醫生了。
除非是去别的城市挂号,否則主任級别的專家醫生說的話,他該認還得認認。
檢查結果按照醫生的話來說,就是:你看你看,不都告訴你了,腦子沒問題,除了淤血導緻的失憶,其他一切正常,你怎麼就是不信呐。看吧看吧,又浪費錢了吧。
當然,以上話術都是出自劉波自己,對醫生專業術語原話的“解讀”。
出于偏見,至于歪曲了幾分,也隻有他自己知曉。
不過換一個角度想。
曾經高高在上的邵家大少爺很令人懷念不錯。
可現在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小可憐”,好像更有性價比。
劉波摸着下巴打量邵玉銘,眼神賤兮兮的,将“不懷好意”全寫臉上了。
“你好,是手機尾号5855點的外賣嗎?”
因為還要出去還拖把,病房的門劉波進來的時候就沒有關。外賣小哥見裡面有人就直接站在門口報了手機号。
“是的,膳粥坊。”劉波一邊報“暗号”,一邊放下拖把往門口走。
在門口成功的交接之後,劉波拎着保溫袋又回屋了。
既然決定要對人好一點了,劉波自然是要身體力行的。
搖床闆,擺桌闆,拆外賣盒。
“餓了吧,給你點了粥。”劉波的聲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了,隻聽他繼續輕緩着聲音說:“知道你吃不慣大排檔,放心吧,這都是從高級餐廳預訂的營養粥。”
這還是邵玉銘自打“認識”劉波以來,聽到劉波用過的,最和善的語氣和他說話。
這下何止是受寵若驚了。
看着劉波幫他擺盤,邵玉銘急忙慌得就想伸手去幫忙,但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手上的力道沒控制好,差點又把劉波剛擺好的粥打翻了。
好在劉波一隻手動作敏捷的穩住了粥碗,另一隻手一點沒含糊的就拍在了邵玉銘“亂動”的手上。
并給了一句:“爪子起開,别搗亂!”
邵玉銘:……
邵玉銘抱着被打了的“爪子”坐在床上,不敢再亂動,隻睜着一雙形狀好看的桃花眼瞧着劉波為他忙碌的動作。
看着看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就彎成了月牙。
擺好食物的劉波:……“傻樂啥?不餓嗎?吃!”
邵玉銘樂出一口白牙,乖乖的應了一聲,對着劉波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顔”微笑,隻把把劉波看的一愣一愣的。
乖乖!
這狗東西,抛開人品,别說,笑起來還真好看。
劉波咽咽“下流”的口水,對着邵玉銘那張長在了他心巴上的帥臉,感慨。
曾經的邵玉銘是高高在上的,端着邵家大少爺的身份,臉上貼着假面,對誰都笑的彬彬有禮。
就差直接把我有禮貌,有涵養,幾個字貼腦門上。
當然,他的僞裝也成功的無可挑剔,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他們之間若不是有那一場撕破臉的瘋狂“争吵”,緻使他無意間撕破了邵玉銘僞善的面具,看到了那溫煦假面下真實惡劣的内裡。
隻怕他現在也還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