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邵玉銘會不會有事?會不會受傷?
腦子裡想的越多劉波越是不安,他住的那個地方本來就是郊區,遠離人煙,萬一有什麼事情邵玉銘也根本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
劉波等不住了。
也顧得身上穿的大棉衣,和腳上踩的奶奶做的手工棉鞋,點着了小面包車就火急火燎的往城裡沖。
一路上劉波也隻能不斷的安慰自己。
說不定邵玉銘隻是手機壞了呢,就比如手機掉進了水裡打不開機了,所以才會突然的不聯系他。
焦灼的情緒快要将劉波吞噬。
不應該不理邵玉銘的,不該和邵玉銘鬧脾氣。
萬一,萬一邵玉銘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可要怎麼辦……
與邵玉銘徹底斷聯的這幾個小時中,劉波懊悔萬分。
原先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讓他硬生生開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家。
腦子裡猜測了快一萬種可能,會昏、會死、會失蹤,唯獨沒有猜到是眼下這種。
邵玉銘在睡覺,躺在床上,安靜的像是一個睡美人。
說是在睡覺其實是不巧當的,準确的來說,邵玉銘是處在了昏與死的兩者之間——昏死了過去。
隻見床上的男人額頭爬滿了冷汗,透明的水珠順着黑濕的發絲緩慢流下,印濕了腦袋下的藍色枕頭,留下大片深色的水迹。
他眼下青黑,嘴唇幹裂,臉上的皮膚也因為水分的過度蒸發而暴起了幹燥的皮屑,整個人枯槁的像是一把枯萎的野草。
劉波顫抖着手去摸邵玉銘的額頭,發現燙的吓人,又見他嘴巴一直嘟嘟囔囔的,湊近去聽,結果隻聽到了反複咛喃着的“冷”字。
“邵玉銘……”
劉波的反複的喊着邵玉銘的名字,眼前人雙目緊閉,始終不見回應,巴掌拍了臉頰也不急那反應。
劉波吓壞了,連忙拽開邵玉銘死死裹在身上的被子,費力的替他穿上大棉衣,這才動作艱難的,背着邵玉銘上了車,将人送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邵玉銘患了很嚴重的感冒,由高燒燒成了肺炎。
醫生對劉波說,邵玉銘高燒出現了肢體抽搐現象,并引起了大腦缺氧,再遲來一點就很有可能會燒成傻子。
聽的劉波一陣頭暈目眩,差點站不穩。
他在的病床前守了一天一夜,才終于見到邵玉銘悠悠轉醒。
見到邵玉銘醒來的那一刻,劉波因為愧疚熬紅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像個情緒失控的孩子一樣撲到了病床上,還暈頭轉向的邵玉銘身上就是一陣嚎啕大哭。
“你怎麼這麼傻!!!”
他不想哭的,真的!
劉波覺得自己真的好久沒有這麼丢人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真的好想哭。
邵玉銘又因為他的疏忽進了醫院,還差點變成了傻子。
一隻帶着挂針的手摸上了他的頭,輕撫着,像是在替他順着炸開的毛發。
劉波悄悄的在被子上抹了抹眼淚,眯着一雙紅了的眼睛,很是不滿的質問邵玉銘:“你病的這麼嚴重為什麼不告訴我?”
要是邵玉銘早點接他的視頻電話,他也不會等到等到邵玉銘快燒成了傻子才知道!
要是邵玉銘能早點告訴他他生病,他也可以早點回來帶邵玉銘來醫院看病,不至于邵玉銘差點燒成了傻子!
“都怪你!”劉波指責他,鼻子發酸,委屈的淚水濡濕眼眶。
他差點就成了傻子了知不知道!
真是一個傻子!
邵玉銘動了動嘴唇想解釋,可剛張嘴喉嚨口就向大腦傳遞了極其不爽的指令。
又幹又澀,一張口接觸到空氣裡面如同含了刀片一樣的疼,緻使邵玉銘連聲音也發不出。
邵玉銘不說話,劉波的情緒更加的激動了,“刷”的一下就從邵玉銘的身上起來了,站在床邊生氣的質問。
“你幹嘛不說話,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邵玉銘:不敢不敢,他隻是嗓子疼,說不出話來,真的!
你别着急!
邵玉銘摸着喉嚨,眨巴着眼睛示意劉波,他想喝水。
可惜劉波向來不是一個精細的人,又被家裡人和邵玉銘伺候慣了,哪裡知道他暗示的是什麼意思。
見劉波不理解,邵玉銘快急死了。
不是急喝水,是怕劉波的情緒不穩定。
眼看劉波撇着一張嘴,木着一張臉,眼中的淚水越蓄越多,急的邵玉銘真想立馬回答他。
可惜嗓子實在是不争氣,啊了幾下也沒啊出聲音,氣的邵玉銘就想起身去抱着劉波哄哄他。
這小祖宗總是這樣不省心!
他病了四五天,一個人在家裡又沒人照顧,飯幾乎都沒怎麼吃,現在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全靠醫生給他開的營養液續命,那裡還有什麼力氣。
他連起身都費勁,兩條原本健壯的手臂現在能撐起身子都算勉強,還要忽略它抖的像是兩根不頂用的麻杆一樣的左右亂晃。
“蝴蝶振翅”都比他省勁,美觀。
這邊邵玉銘剛剛費力的坐起來就聽到劉波哽咽着聲音對他說:“對不起!”
邵玉銘:!?
邵玉銘詫異的差點又掉回了床上。
他是耳朵出問題了嗎,不然怎麼幻聽了。
劉波主動和他道歉,好稀奇!!
好稀奇,好稀奇……
話說,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還是說屬于他的春天,終于來啦!!!
劉波的眼睛依舊是紅的,就像他不頂用的情緒一般脆弱。
直到昨天,邵玉銘真的差點因為他的疏忽死在眼前,劉波才真的明白,邵玉銘原來真的對他已經這麼重要了。
其實那個時候的一瞬間他甚至在想,萬一邵玉銘真的醒不過來了,那他就陪他一起去好了。
他把命賠給邵玉銘。
如果邵玉銘真的變成了傻子,那他就去打工,多多的賺錢,他來養邵玉銘一輩子。
賠給他。
奶奶說的沒錯,人生很短,快樂是,苦痛也是,想要的就去争取,都沒有得到過,又談什麼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