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波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銀行卡,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看看卡,又看看邵玉銘。
而後又見邵玉銘臉上的表情都快崩不住了,這才勉為其難的接過來銀行卡。
沒辦法,讓他這人比較俗,一看到錢就挪不開眼睛。
現在又有現成的錢送上門來他幹嘛不收。
再說了,他當初救邵玉銘時存的不就是這個心思。
隻不過這感謝費拿到手的有點晚而已。
“來送感謝費的就早點說嘛,磨磨唧唧大半天的,還以為你跑我這擺譜來了呢!”
邵玉銘:……
很好,他有成功的被氣到了。
說實話,他長這麼大,還就沒有輸過幾次。
其中一次還是因為疏忽大意,被眼前這個他看不起眼,又唯唯諾諾的小市民給差點挖了牆角。
雖然最後又被他力挽狂瀾的把滕子銳給截了回來,兩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到了現在,但沒想到眼下還是又被這個沒什麼本事的劉波給氣到了。
雖說是今天被氣到的,但從邵玉銘靈魂“穿越”時空的設定來看,兩件事的發展記錄也不過就是前後腳的事。
也就是說,在邵玉銘的記憶中,他現在真的是被劉波前腳撬牆角,後腳被甩臉子。
也難為他還能保持住一個好臉色與劉波正常交流。
更何況這個人曾經還是對他實打實的愛慕。
溫柔善解,是邵玉銘的外在保護色。
總結一句話來說,十一年前酷愛裝杯的邵玉銘跨越時間,一下子裝到了十一年後的邵總身上。
全然忘了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管理着上市集團一整個部門的總經理人設。
擱在平時,在職業場上雷厲風行了多年的邵總,誰敢這麼嗆他,他早想點子讓對方不好過了。
至于現在嘛,他也就僞裝着那良好的修養,在曾經的愛慕者面前使勁的舒展着華麗的羽毛,把溫柔和善的人設發展到極緻。
好用“孔雀開屏”的方式,用個人魅力把目标人物迷的摸不着北,好像曾經一樣繼續為他所用。
奉上了“感謝費”,邵玉銘終于是被如願的請進了屋。
沒想到屋裡屋外倒是兩幅格調。
屋外看着灰撲撲,給人一種千禧年間很農村的刻闆印象,走近了屋内卻是别有洞天。
雪白幹淨的牆,被翻新後刷了亮色木漆的實木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重新抹平的水泥地面上也幹淨整潔。
邵玉銘打量着所處的環境,倒也不是很糟糕,便勉為其難的接受了自己曾在這樣的環境下住過的事實。
美滋滋接受環境還不錯的邵玉銘,全然沒有意識到他現在見到的每一個,讓他覺得還不錯并且亮眼的地方,其實都是曾經他一
點一點慢慢整理出來的。
當然,如果讓内心孤傲的邵大少爺知道了真相,隻怕會忍不住吐血三升。
“沒有一杯茶嗎?”邵玉銘把敞亮的客廳打量了一下,有些口渴的問。
劉波去開頭頂吊扇的開關,抽空下巴一擡,指向那張靠牆的長貢桌說道:“擱哪兒呢,想喝就自個兒倒!”
還想讓他伺候,沒門!!!
邵玉銘:……
邵玉銘深吸一口氣,算了,他還是不喝了,看這“落魄”的環境,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茶可以入口。
反正也客套的差不多了,他幹脆開門見山的說:“劉先生,能麻煩你将前段時間我借住在這裡的具體情況都告訴我嗎?”
劉波:“不能。”
邵玉銘:??
不是,你不是都收了錢了嗎,怎麼還帶反悔的!!
“為什麼?”邵玉銘不理解的問,不過就是陳述一些事實,有什麼不好說的。
“因為我不想說啊。”劉波攤攤手,實話實說。
邵玉銘:你很好!!!你很棒!!!
你可真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小無賴!!!
“劉波,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還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劉波的眼睛亮了一下。
很重要的裡面有他嗎?
但是看着邵玉銘繃緊的表情,劉波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對你重要跟我又有什麼關系。說實話,我當初救你也隻不過是看在你是邵家大少爺的份上,想從你身上撈點好處。”
“現在既然好處已經到手了,那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關系了。”
“哦對了,至于你說的,想知道住在我這裡時的具體情況。”
劉波的腳步在客廳有限的地方走上了一圈,說:“你看我這地方像是有什麼值得特别交代的嗎!”
“又不是你邵總的私宅,哪裡有什麼風花雪月可以說道的。”
“邵總像是想聽故事,隻怕是來錯了地方。”
好修養的邵玉銘罕見的被惹惱了,劉波說話真的太不客氣,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
果然物是人非。
見劉波說話不客氣,邵玉銘的語氣便也有些不太好,頗有些公事公辦的說:“不必繞彎子,想要什麼報酬你可以直接提。”
“我隻有一個要求,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
聞言,劉波慘然一笑,他表情看着倒還算正常,隻不過在邵玉銘看不見的地方,滿眼悲傷。
他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擡起頭看着邵玉銘的眼睛說:“真那麼想知道!”
邵玉銘皺眉點頭。
劉波輕笑一聲:“你真的一點兒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邵玉銘悄然握緊自己的拳頭,狀似不是很明白的問:“或者說我應該記得什麼?”
劉波對着他古怪的笑了一下,将脖子上的一根紅繩從白T恤中拎出來:“比如這個……”
紅繩的下方追着一枚玉觀音,玉的成色很一般,看的出來是市面上流通的很普通的貨色。
玉觀音本有一對,是劉波與邵玉銘結婚時劉媽媽特意去買的。
與上面劉媽媽不敢讓人動多餘的刀子,就在觀音上方的小玉珠上,刻了劉波與邵玉銘兩個人的名字。
希望觀音能保佑兩人身體康健,長長久久。
劉波的眼睛盯着邵玉銘的脖子,眼中情緒不明:“你把這個還我,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邵玉銘沒見過這麼次的玉品,皺眉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會要這種垃圾。
劉波:……
劉波心塞的把東西塞回衣服中:“東西還不回來,别想我能說半個字。”
劉波那裡後來邵玉銘又去過幾次,不過大多是吃閉門羹。
因為劉波又去大學城擺攤了,而那個油煙瘴氣的地方邵玉銘真的不是很願意再去第二次。
更何況那裡還有一群過分熱情的自來熟“朋友”。
他倒是掐着劉波回家的點,或是劉波出門前的點堵過兩次門。
可惜連門都還沒有進去,就被劉波以忙,要不就是以太累了,要休息為借口,打發了。
劉波的态度很堅決,除非把玉墜還回來,否則他什麼也不說。
那什麼破玉墜,邵玉銘自醒來後根本就沒有見過,讓他去哪裡找!!
偏偏這破地方荒涼的可怕,就是想從旁人的口中打探一下,都找不到一個鬼影子。
他倒是派人去大學城那邊打聽過,可也隻能打聽出他們自稱是一對兄弟在擺攤,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還很正常的在營業。
邵玉銘聽到心中早已有所猜測的構想變成了事實,臉瞬間黑如鍋底。
這絕對是可以寫進他人生黑曆史中最無法接受的一章。
作為邵氏集團當家人最受寵的孫子,自小到大他什麼東西不是最好的,他什麼時候吃過這樣“沒格調的苦”。
他這輩子□□上吃過的最大的苦,大概就是為了練出一身好看的薄肌,每天運動兩小時。
從大學城那裡給出的反饋,除了更加證實了他确實給劉波當過“打工小弟”,多餘的有用信息根本沒有。
簡直自取其辱!
邵玉銘長這麼大以來,能讓他吃閉門羹的,哪一個不是讓他心甘情願等待的人物。
所以劉波到底算個啥,敢這樣的給他臉色看。
一連多次吃癟,邵玉銘被氣的腦門發暈。
這破記憶,不要也罷!
他就不信了,找不回消失的這十一年的記憶,他還就不能的當他的邵總了!
反正救命之恩他已經用錢擺平了,兩相不欠。
反之這小子最好祈禱,以後不要有事落到他手上,不然……
邵玉銘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一想到這些天吃的憋屈賬,口中就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呵”的冷笑。
視線透過擋風玻璃最後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破屋”。
利落的發動引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