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傻呆呆的。
邵玉銘真懷疑,今天裝失憶的如果不是他。
而是其他的什麼居心否側的壞人,這父子隻怕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真真是毫無防備之心。
不過心大的父子倆也幫邵玉銘省了不少的事。
這段時間,無論早晚他都與劉召待在一起,睡一張床,父子感情可謂突飛猛進。
邵玉銘能感覺得到,劉召現在對他挺依賴的。
至少劉召自己也承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比和劉波在一起的時候更開心。
他覺得,隻要劉波肯配合,讓劉召現在跟他走也不是不可能。
邊剁肉餡,邵玉銘邊在腦中尋思着何時與劉波攤牌。
他工作本來就挺忙的,這兩個星期更是隻能在手機中,遠程指揮工作。
還要等到劉波去接送劉召的時候,才能短暫的使用一下備用機。
和之前忙天忙地,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的工作面态度相比,現在真的是摸魚摸的可怕。
而且,他也好久沒有見到小銳了。
也不知道現在他身體恢複的怎麼樣。
想到滕子銳,不知道為什麼,邵玉銘從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心虛感。
一時不由有些晃神。
然後剁肉的菜刀,就那麼不小心在手指上劃了一刀。
這一下刀口有點深,就算邵玉銘按手指的動作足夠快,還是避免不了有好幾滴濃稠的血液流到了地上。
小劉召還一邊在平闆上愉快的看動漫,一邊認真的剔除荠菜上的雜質。
邵玉銘不想吓到他,影響小孩的好心情,就沒有驚動小家夥。
想起醫藥箱在劉波的房間放着,邵玉銘便自己找了過去。
在給傷口消毒的時候,邵玉銘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
劉波是醒着的。
這一點,從劉波即便蓋着被子,也能從身體大幅度起伏看出來。
劉波醒着的确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據邵玉銘觀察,劉波顯然是一個重度手機控,睡醒了,不先玩會手機醒醒神,都起不來。
他現在醒着,竟然沒有玩手機,這一點就很奇怪。
消完毒,撒上雲南白藥粉,裹上創口貼,收拾好醫藥箱,邵玉銘這才不緊不慢的起身走到床邊。
“劉波?”
他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想了想,邵玉銘還是繞過床邊,走到劉波側躺身體的正面。
果然,人是醒着的。
不過,眼是閉着的。
但是眉毛快皺成了一團,嘴巴也是緊抿着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有種既沒安全感,也要炸毛的樣子。
劉波這副樣子,邵玉銘看了,一時也講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
就有種……最開始見了有一種可愛的、好笑的同時。
最後看清了他的難過,還有一絲心疼在心中蔓延!?
這種感情冒出來的時候,邵玉銘就驚了一下。
但這些日子與劉波同住一屋檐下……
邵玉銘糾結了許久,也終于不再否認,自己之前可能對劉波,真的有過“特殊”感情。
但邵玉銘并不覺得那是愛情。
他覺得更多的可能是,陌生境遇下的一種求生本能。
應該是失憶時的自己被可能劉波欺騙,沒有家人,沒有去處,沒有錢……
所以隻能被動的接受,劉波的一切“示好”行為。
并把那種唯一的存在,當成了關心,當成了救命稻草。
最後轉而演變成了一種特殊依賴。
其實邵玉銘一直沒有承認的是,自他十年後的這次見到劉波。
每次相見,他的心底總會生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奇怪的感覺一直讓他不由自主的,視線追随着劉波的行動。
心靈甚至渴望與劉波靠近,觸摸他的皮膚。
好像隻有這樣,那顆焦躁的心,才能不再悸動,不再煩悶不安。
但這些,都被邵玉銘深深的,壓制住了。
這也是他想要探究明白的地方。
經過這段時間與劉波的相處,邵玉銘想,自己好像明白了,為什麼他的心靈深處會對劉波有那種奇怪的牽挂了。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或者,巴浦洛夫的狗?
不然真的解釋不清,他為何會對這樣,懶惰、無趣、庸俗、無一是處、毫無情趣可言的人,産生情感上的依賴。
邵玉銘堅信自己,除了滕子銳,他絕不可能愛上他以外的人。
任何人,男人或女人。
除非他的精神在無意中被劉波馴化了,就像巴甫洛夫的狗。
經過這段時間,他假裝失憶,相處的過程來看。
劉波對待他的方式,無疑是“壓榨”的,沒有自由可言的。
在這鳥無人煙的地方,記憶,包括名字。
在失憶的那段時間,都是劉波“賦予”的。
那時的他分辨不出真假話,一切隻能被動的接受劉波給予他的一切。
這無疑讓他成了被“豢養”的寵物。
“主人”抛給他什麼指示,他隻有照做才能得到一個“好臉色”。
長期以往,便在他的腦中,種下了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
以至于“清醒”後,再次見到曾經的“搖鈴人”,也會條件反射的,對他的一舉一動有所反應。
這是邵玉銘這段時間領悟出來,并對此猜想深信不疑。
一直這樣壓榨他的身心,把他當牛馬使喚,欺騙他,羞辱他。
也難怪當初他找劉波,想要探聽自己失憶時,在這裡的生活方式會被拒絕。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原來劉波都是一個徹頭徹尾心思歪斜的人。
邵玉銘忍不住在心裡想。
可為什麼心中又會湧出一股強烈的不暢感?
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無形的窒息感,狂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