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上陳子風的事情一耽擱,導緻他出門的時候已經将近上午了,太陽高懸在頭頂,陽光照的人渾身暖的發燙。
姜樂剛下樓就聽到有人在太陽底下喊了一句,“是小姜嗎?”
他擡頭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稍微有些發胖,不過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喊他的時候帶了一點不确定性。
【江紅梅,你樓下住的一戶人家,她有一個六歲的兒子,你丈夫平時下班回來遇見會逗他玩,你們兩家人的交情很不錯。】
簡單的介紹讓姜樂心裡面有了一個底,走進了之後,女人臉上擔憂的神色越發顯眼,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江姐。”
江紅梅手裡面提着一袋東西,看起來像是剛剛從商場回來,她看着姜樂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停頓了一下還是說道:“今天天氣好,公園那邊花開了。”
江紅梅沒多說什麼,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看到姜樂點點頭之後,她稍微松了一口氣,無論去哪,别一直把自己悶在屋子裡面就行。
直到看到姜樂的背影遠去,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提着東西回到了自己家。
這兩個小年輕前幾年結婚的時候整棟樓房都洋溢着喜悅和快活的氣息,兩個人都是愛說愛笑的性子,和鄰裡關系也相處的十分好。
誰知道居然出這樣的事,但是,人生在世,誰又能夠提早預料到未來呢。
姜樂面上雖然裝的悲傷,但是心裡面其實還挺輕松的,可能是第一個世界,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其實挺簡單的,就算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能夠被“失去丈夫,悲傷過多”這個理由糊弄過去。
走出了小區之後,他朝着南邊走,拐到了一條熱鬧的街道,剛一走進去,熱鬧的叫賣聲和紛雜的氣味就撲了過來。
姜樂一眼掃過去,這裡的流動小攤還真不少,隻不過多是賣一些吃食,比如手抓餅,月亮馍之類的東西。
聞着這個味道,他有點餓了,但是面上依舊沒有表露分毫,隻是暗自想着等下可以買一個帶走,到時候可以先做做不想吃但是又想起了亡夫托付給他的話,站在攤子前掙紮幾下再買走。
他選這條街也是有原因的,姜樂和祁星然都是a大畢業的,他手機上現在還留有a大的表白牆。
說是表白牆,但是上面其實上面什麼内容都有,斥責偷外賣的,怒斥圖書館占座的,以及路上遇到小貓小狗分享的,各種類型的消息都有。
姜樂也是在今天早上醒的時候看到表白牆上有一條更新,上面寫着南街多了一個算命的攤子,聽說還挺靈驗的,有人去咨詢戀愛問題被這個人說中了十之八九。
他一直朝裡面走,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看到路邊擺了一個小攤,攤主帶着黑色的墨鏡,看到來人挑眉笑了一下。
這個男人的面前支起了一個相當簡陋的攤子,伸展的白布上擺滿了手鍊,都是塑料珠子串起來的,雖然有些廉價,但是看的出來顔色和造型都是精心搭配過的,倒也挺别緻。
姜樂遲疑地想着更遠處看過去,已經到了攤子的盡頭了,遠處也沒有其他人,難道是今天那個算命的沒有來?
表白牆上沒有發照片,隻是感慨了一句,所以他下來其實也是碰碰運氣。
“咳咳。”坐在小馬紮上的男人輕咳了幾下,徹底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之後,微微低下頭,寬大的墨鏡順着他的鼻梁滑落,漏出的一雙漂亮桃花眼開始擠眉弄眼,看起來頗有一種在暗示什麼的韻味。
姜樂接受到了他的腦電波,擡起頭說道:“我不買手鍊。”
他看着這個人詢問道:“請問你有見到這邊擺一個算命攤子嗎?”
帶着墨鏡的男人笑容變得越發深了起來,他的右手邊立着一面黑布,上面寫着“手鍊五元一條”,然後在姜樂的注視下,他把那塊黑布緩慢地轉了過來。
隻見轉過來的黑布上清清晰晰地寫着“算命八十一回。”
姜樂一瞬間感覺到有些窒息,雖然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一個騙子順利被欺騙,但是這種的騙子手段看着也太低級了。
他甚至感覺腦子有病的人才會相信這個兼職賣手鍊的算命大師。
攤主這個時候倒是十分熱情地站了起來,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同色系的小馬紮,熱情地說道:“先坐下,我們慢慢聊。”
姜樂艱難地接過這個人遞過來的馬紮,然後坐了下來。
算了,他此行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就當是他老公死了之後腦子壞掉了吧。
見到他坐下之後,攤主摘下墨鏡,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完全展露出來了。
“這位有緣人,我叫張元良,師傳茅山道士,桃花,學業,姻緣,什麼都能算。”
張元良此刻越發的熱情,似乎是久不見人光顧他的算命小攤,開始了瘋狂宣傳模式。
眼前的客人仿佛一點都沒有看到他的不靠譜之處,那雙在日光下如同琥珀一樣漂亮的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
神色也有些猶疑不定,似乎在想着要不要說自己的心中所想。
在他思考的時候,張元良同時在打量這個人,容貌是一等一的俊逸,在他睫毛輕顫的時候連自己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過來,一看就是根本就不會為姻緣和桃花發愁的人。
甚至說隻要他想,大把大把的桃花估計會把自己打包上上門。
張元良看到他的神色心中有了一點底,然後說道:“是為了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