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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include “257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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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曜華此前從小到大受到的最嚴重的傷,就是翻書的時候被紙張劃傷,此次肩膀骨折、開胸手術,讓他明白了真正的疼痛,他很感激這種痛覺,好像疼着疼着,就忘記了那些其他很多事情,每天都期待着止疼藥,每天最幸福的也就是被注射止疼藥。通過藥物得到片刻舒适的時候,他會閉上眼睛睡個好覺,強迫自己不去想事故發生那天的事情。

隻可惜他會在夢裡複盤那個場景,空氣裡有垃圾堆的臭味,混合着一旁土豆粉店的香氣,周圍嘈雜的聲音,路人沒有什麼主題的聊天聲,突然在他身後傳來父親的喊聲:曜華!

王曜華睜開眼睛,看到父親坐在床邊望着窗外,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你其實不用每天都來,反正我媽已經對我過保護了,再多個你,我怕我心靈承受不來。”王曜華用還能活動的那隻手按住病床的遙控器,把床身擡高到四十五度,以便拉近和父親的距離。

王學清轉過頭,看向王曜華:“怎麼睡醒了,藥效還沒過吧,不再睡會兒了?”

“做夢醒的。”

“你要是早醒一會兒,還能看見商陸他們。”王學清指了指桌子上堆滿的零食水果。

“他們來的頻率也太高了,沒必要,我回頭告訴他們不要再來了。”王曜華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呢,真怕商陸會多想,你告訴他了嗎,我受傷這事兒跟他沒有半點兒關系。”

“我想他應該知道,他聰明着呢。”

“也是。”

王學清笑了笑:“看你挺有精神,明天我應該能放心去單位上班了。”

“想上班就去上班啊,不用非要擺出一副多關心我的樣子,警察再怎麼懷疑也不可能真的把你逮捕了,畢竟你也不是犯人。”

“但是現場很多目擊者看到我跟在你身後,擡頭看着天上,在那個瘋子準備扔花盆的時候才叫你的名字。警察也翻看了監控錄像,他們知道我一直在跟蹤你。”

王曜華撇了撇嘴:“你跟我說這個是想告訴我什麼呢,是特意告訴我一聲你就是想陷害我?”

“當然不是。”王學清移開視線,思考了一陣,最終做出下定決心的表情,“其實我早就看到過你的死相,也知道差不多的時間和地點。2026年9月23日,秋分,甲戌時,于城建大廈附近。”

該來的還是來了,王曜華就知道他的玄學爸爸會給他整出這套毫無科學依據的說法:“挺準啊,但那兒已經不是城建大廈了。”

“是啊,正因為那裡已經不再是城建大廈,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還有改變的機會。”王學清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所以我跟着你,在想,會不會你那天晚上沒有選擇那條路。”

事實上,王學清的期待落了空,他眼看着王曜華從公司班車上下來,沒有從正門進公司,而是走了旁邊的小路。他心裡祈禱着那條路上不會出任何意外,畢竟看上去就是那麼普通的一條路,路上的行人也都是普普通通,到底為什麼會在這條街上被爆頭呢。

思考間,王學清突然想到狙擊這個說法,然後擡起頭尋找“狙擊手”,一眼就看到樓上那個舉着花盆的瘋子。可惜還是晚了,他看到的時候,瘋子已經将花盆扔下來。王學清一邊朝王曜華奔跑,一邊大喊他的名字。

王曜華轉身看到王學清的時候,有些驚訝地朝對方的方向走了半步。正是這半步,救了他的命。

“結果一切都跟你預見的未來差不多是吧,但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會告訴别人的命運嗎,生死有命、天機不可洩露什麼的,我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起繭子了。”王曜華無奈地用左手掏了掏耳朵。

“是啊,我掙紮了很久,其實我完全可以告訴你,讓你在那天選擇其他的路線,類似的事情我小時候經常做,比如鄰居家的姐姐會在十歲的時候淹死在水庫裡,我告訴她不要在那天去水庫,她确實逃過一劫,但沒過多久她就在火鍋店被火燒死,連具體面的遺體都沒留下。這還不是唯一的一次,很多次,逃過第一劫的人逃不過第二劫,我的能力有限,沒辦法次次讓他們躲避危險,直到有人告訴我那就是他們的命數,我無法改變。”

王學清說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表情也變得痛苦起來:“我沒有改變别人命運的能力,模糊地看到就已經是極限,越是遙遠的未來,看到的越清楚。更可悲的是,我看到的未來非常令人絕望,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在我看來都是毫無意義。”

王學清還記得自己出生不久的事情,他的父親還在世,但渾身披着詭異的黑色薄紗,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活人的生氣。他跟他的母親說過很多次,但母親隻是掩面哭泣,他也跟别人說過很多次,其他人都當他是患了眼疾。

“學清,别人是看不到的,别人看不到我們眼中所見的世界,所以你要學會不去驚擾他們的安甯。”死氣沉沉的父親依舊笑得很溫柔,他把王學清抱在大腿上,一起觀賞日出日落,講述自然規律、宇宙定律。

“爸爸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親口說給你聽,但很可惜,我的時間已經不夠,剩下的你就去日記中尋找吧。學清,你要記住,人各有命,很多事情你就隻能看着,不能去改變,正如人類無法突破他們的認知,我們也無法改變人類的命運。”父親在生命的最後,對王學清囑咐再三,咽氣的時候,王學清看到父親身上那層礙眼的薄紗褪去,他才終于能看清父親的面龐。

沒有了生命的人類,長相真是普通,王學清面對父親的屍體時,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翻開父親的日記本,上面記載着父親一生的所見所感、所思所想,那上面大部分疑惑都和王學清從小疑惑的事情差不太多,甚至父親看到的東西也和他差不太多。

他們總是會重複看到一些場景,有些已經發生,有些還未發生,就仿佛是大腦出了問題,記憶的存儲區域出了偏差。

改革開放之後出生的王學清,接受了新時代的教育,接觸到了科學與西方醫學,他試圖尋找發生在自己家族的奇怪經曆是否是一種腦部的病變,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種基因病。但每當他說出類似的猜想時,母親、祖母以及其他親戚都會出來阻攔,說他是被西方的妖術洗了腦,神聖的靈魂就要變得不純淨。

要讓王學清說,他覺得他的家族才是信了邪,所謂“繼承天命”的每一代都短命,基本上等不到下一代孩子長大成人,這怎麼看都是得了嚴重的遺傳病。但他叫不醒家裡的所有人,隻好陪着他們的演戲,并且獨自利用空閑時間學習知識,研究在自己身上發生的異變。

可能是因為沉迷于學習,王學清以極為優秀的成績考取了北大,在那裡認識了許多對他的家族病史感興趣的教授。

“你說你看到的人,并不是照片裡那樣?那是什麼意思,你看到的人是什麼樣?”

“帶着一層有顔色的光紗,人的樣貌長相反而很模糊。”

“具體是什麼顔色?”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而且光紗的薄厚也不一樣,有些人看起來是能讓人心情變好的顔色,有些就很沉重。”

“要不要給大腦做一個MRI呢,這聽起來應該是某個功能區長了腫瘤。”

本着聽人勸吃飽飯的原則,王學清在附屬醫院做了腦部檢查,檢查結果讓所有人很是失望,他的大腦沒有任何病變,看起來就是健康的、正常的大腦。于是大家都認為他是患有心理方面的疾病,畢竟考慮到他家裡總是帶有一種推崇玄學的氣氛,這大概不利于身心健康。

于是王學清又去找心理醫生做催眠,為了查明自己的病因,他也算是煞費苦心。

在心理醫生的暗示下,他進入被催眠的狀态,跟随醫生的指引,來到了記憶深處,醫生問他當時的天氣、空氣的溫度、周圍的味道,他一點一點回答上來,最後醫生問他見到了誰,他張口,感覺那個名字就卡在嘴邊。

他見到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長相讓他感到無比親切,似乎認識很久了,久到讓他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到對方是什麼時候。他覺得對那個人是可以無話不談的,可他并不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心情,畢竟他從未遇到過可以讓他放心敞開心扉的人。

“那是不是你的父親?你的鄰居?”心理醫生誘導性地發問。

王學清呆滞地盯着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因為想不起對方叫什麼,所以緊張得渾身發抖。

“王學清,放松下來,你現在很安全,沒有人會因為你想不起來而責怪你。”醫生溫柔地安慰着。

王學清大口喘着氣,慢慢放松四肢,朝那個人伸出手,脫口喊出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張弦。”

醫生最後對王學清的診斷是輕度精神分裂,不影響生活,所以沒有給出太多建議。“要是嚴重了的話,記得再來找我,到時候我給你開藥就好了。”

王學清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反而覺得更加空虛,并且隐約察覺到自己的誕生似乎帶有某種使命。他覺得他應該是為了找到那個叫張弦的人,他是為了和那個人相遇才出生,說不定他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為了能和那個人再度相遇,才把這種奇怪的天賦傳承下來。

科學無法排解他的苦悶,于是王學清的某位教授推薦他去尋找一個信仰,将自己身上發生的科學尚且無法解釋的一切,都寄托在信仰上,讓神佛帶走那些無須有的痛苦。王學清再次聽勸,上各種山、拜各種佛,最終在武當山上,遇到了看守天門的莫道長。

他與道長一見如故,在太子洞的小木屋裡談天論地,經常忘記時間。王學清在道長身上能看到非常厚但卻看起來很輕薄的銀白色光紗,靠近的時候,那光紗可以把王學清一同罩住,于是他就能看清道長的長相了。

對于這一點他感到無比驚訝,原來曾經他看不清别人的樣貌,的确是受到光紗的影響,但這光紗範圍要是足夠大,并且足夠的清澈,那麼被光紗罩住的人,其樣貌在王學清看來就會變得清晰起來。

“聽你的說法,那恐怕是一種靈魂的氣場,或是幾世修為。”莫道長聽過王學清的說法之後,道出自己的感悟,“就像是修行久了的道士,也能夠看到人身上的氣,有的污穢,有的透亮,是不是貴人,一眼就能判斷。”

終于沒有被當作是病人的王學清,在道長這裡找到了自己的片刻安甯,他對道長說出自己兒時的經曆,以及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個未曾相識的故人。

“也說不定是你們上世緣分未盡,倒不需要主動尋找,等緣分到了,自然就遇到了。”莫道長給予王學清極大的安慰。

這也是王學清最終走上中國哲學宗教文化這條學術道路的契機,與其說是為了研究清楚自己身上的奇怪之處,不如說是為了讓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能夠延續下去。隻要時間足夠久,或許幾千年後人類文明沒有出現太多斷層的話,到時候就會對如今看來玄而又玄的事情做出符合邏輯的解釋。

抱着這樣的心情,博士畢業後的王學清被南大聘請做教授,開始定居在天津。

他不再去反抗自己的命運,既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皆為注定,那麼反抗隻是徒勞,所以他接受了家族為他安排的“門當戶對”的婚姻,也在成為教授的第二年成為了準爸爸。

但他這個準爸爸沒有當多久,家裡人托關系在給妻子做産檢的時候買通醫生得知嬰兒的性别,聽聞是個女兒,于是就強制做了流産。這樣的事情重複了三次,王學清終于心累了,因為他知道無論多少次,自己都隻可能有女兒,畢竟他看得到那樣的未來,那個未來也不會因為妻子引産而發生任何改變。

所以第四次的時候,他私下裡對醫生說,無論産檢結果如何,都要堅定地說“是個男孩兒”。

全家人都沉浸在“是個男孩兒”的喜悅當中,王學清卻對此感到悲哀,因為他能預見自己的女兒誕生之後會遭受到多少來自家人的打擊。要是可以的話,他希望女兒能在懂事之後和家族斷絕關系,他希望他的女兒可以活得自由。

懷抱着這樣的想法的王學清,時常會上山去為女兒祈福,既然他沒辦法改變誰的命運,那就求那些擁有神力的人吧。

但這沒有緩解他心中的困苦,王學清逐漸變得不願回家,工作之餘隻好到河邊散心,然後就在一個非常平凡的工作日,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王學清?”

王學清順着聲音轉過頭,看清對方的面龐時,他瞬間熱淚盈眶。“張弦?”他感覺他的聲音都在發抖,但還是順利地喊出對方的名字,并且随着對方靠近,周圍十米之内模糊的行人都變得清晰起來。

“哈哈,這次你倒是一下子就記起我了。”張弦過來拍了一下王學清的肩膀,笑着說,“十次裡也就一兩次能遇到這種好事。”

“什麼意思,我們見過很多次嗎?”

“很多次啊,不過就是你應該不記得。”張弦聳了聳肩,看起來很是輕松,“你跟我說你隻能記得在這條時空線上還沒有進行到的一些事情。但按理說我在時空線上是不存在的,所以你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知道我是誰。”

“……你在說什麼?”

“在胡言亂語。”張弦看他那個恐慌的反應,很快就改了口,語氣也變得深沉了些,“不好意思啊剛見面就和你說我科幻小說裡的設定,你可别說出去,那樣就劇透了。”

“你是小說家?”

“我想做個小說家,那樣多酷啊。但是很可惜,我就是個普通的小公務員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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