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閑神色一凝,緊盯陸甯琛,就在陸甯琛以為他要回答之時,周閑一臉謹慎,格外慎重地開口:“你……聽到了嗎?”
“什麼?”
陸甯琛一怔,不知周閑抽的什麼神經風,廚房門口隻有他們站着,相通的大廳一片寂靜。空蕩蕩的大廳内燈光昏暗,基本是靠着廚房裡微弱的餘光,才隐約見到模糊的家具。
廚房的光源無法蔓延出去,顯得距離廚房較遠的位置漆黑幽深,不知何處吹來冷風,陰冷黑暗如影随形,令人背後發涼,仿佛試圖将廚房這點光給吞噬殆盡。
陸甯琛有些不自在地捏緊杯子,原本對周閑展現的和善笑容淡了幾分,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這裡隻有我們二人,你是想要轉移話題?”
“噓!”周閑一聽,立馬對他作出一個噤聲的動作,背對着廚房的光線,淩亂的黑色卷毛亂翹,眼眸緊緊盯着陸甯琛背後的黑暗,像是在看什麼東西,一派神秘兮兮,“你認真聽,确定沒聽到嗎?動靜很大!”
陸甯琛:“……”
大概是周閑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慎重,少有的嚴肅表情,以至于陸甯琛真以為屋内有什麼動靜。不知從哪處吹來的涼風,從後頸滑過,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對着他的脖子吹氣,後頸涼飕飕,令他想要打冷顫。
陸甯琛端住形象,表情流露出一絲絲不自在,聲音異常冷靜:“你聽到了什麼?”
周閑的目光始終落在陸甯琛背後的某一處,愈發認真,最後一臉深沉地說道:“不知道誰負責關窗,居然沒關嚴實,透風,好冷,還有……”
他說着,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肚子:“這裡叫得特别大聲,已經快要餓死了,陸總你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陸甯琛:“……”
他抿了抿唇,捏緊拳頭,突然有種叫人把周閑從房子裡丢出去的沖動!
周閑把碗往桌上一放,哒哒地踩着拖鞋去開燈,啪嗒一聲,整個餐廳都陷入明亮的燈光之中,所有黑暗被驅散,他又踩着響亮的哒哒腳步聲将窗戶關緊關嚴實,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下子舒服了,剛才總覺得有一股涼氣在屋裡吹,陰冷徹骨,加上沒開燈,弄得像是在演恐怖片,下一幕就會有鬼出場一樣,真是冰涼入心口!”
周閑坐到陸甯琛的對面,眼睛落在他裸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臂,線條優美,修長勻稱,不能忽視的是那一顆顆細小的浮起:“陸總,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冷?你手臂上都出現雞皮疙瘩了。”
陸甯琛微笑:“是啊,這窗戶的風吹得太冷。”
他說着,不着聲色地将袖子拉了下來,擋住手臂,屋内燈光明亮,窗戶關嚴,一片暖意,心中那一絲泛起的波瀾漸漸撫平。
“就是,就是。”周閑連連點頭,好似沒有感覺到陸甯琛笑容下的危險,非常贊同,“下次必須讓管家好好注意,剛才煮面的時候,我都快被凍死了。”
“……”
其實陸甯琛有點後悔大晚上出來喝水,撞上這朵奇葩,看他一邊發神經,一邊嗦面嗦個不停。
“對了,陸總,你喝這杯牛奶吧,我剛才熱好了,正好助眠。”
周閑一邊嗦面,一邊把自己剛才熱好的牛奶推過去。
最近他經常和陸甯琛一起吃飯,發現對方像是沒有任何鮮明的愛好,不管菜多好吃,他都隻淺嘗幾口,一副沒有任何欲望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人喝不喝牛奶,助眠不錯。
陸甯琛輕輕搖頭,拒絕:“你自己喝吧,我……”
“不想喝還是不敢喝?怕我下毒嗎?”
周閑直接伸手拿過陸甯琛的水杯,一口喝了三分之一水:“喝吧,喝吧,正好你的水給我喝,剛才不小心多加了點辣椒,劉姨做的好香好辣!”
陸甯琛看着周閑搶杯子的動作形如流水,特别流暢,他皮笑肉不笑:“這是我的杯子。”
周閑說:“放心,我不嫌棄你的口水,而且熱好的牛奶都給你喝了。”
陸甯琛微微一笑:“我嫌棄你。”
周閑:“陸總,别頂着這麼溫柔的笑容,說這麼寒冷的話好嗎,我好不容易熱了的身體,又因為你冷了下來。”
咱們都是義父義子的關系了,何必介意一個杯子。
陸甯琛依然沒碰,周閑也不繼續廢話,快速将面吃完,一臉心滿意足地擦幹淨嘴,道:“感謝陸總的體貼,我終于吃飽了,咱們現在言歸正傳,讨論一下陸甯錦吧。”
陸甯琛真是體貼,知道不能打擾餓死鬼吃面,他自然也不會不知感恩,必須好好敬孝道,對自家義父好一些。
陸甯琛已經不意外周閑的言行舉止,不緊不慢開口:“你還記得我剛才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