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古旋即起身下床,迅速穿上純黑的裡衣,系好衣帶,喃喃道:“總是這樣躺着,也甚是無趣,我還是下床走動走動得好。”
“可以。”七星回神,心說,你走了才好,立刻補充道:“要多走走。”
将玄色衣袍往身上一套,方笑古擡起頭,望了眼張口欲言的林唯昭,隻道:“我去去就回。”說罷,便擡腳邁步地立刻沖出了門。
眼見煩人的家夥離開,七星心情大好,轉回頭,卻見林唯昭蹙眉沉思的模樣。
“七星。”睨着敞開的木門,林唯昭輕蹙眉頭,喃喃道:“他真的無恙了嗎?”
好轉是好轉,但肯定不是無恙。
七星撓了撓頭,但他不會這麼說,畢竟剛才是借坡下驢,故意讓這人離開了去,遂支吾道:“當,當然,走動倒是無妨啊。”
林唯昭忽道:“你方才是否聽到屋外有什麼異動?”
“沒有吧?”七星搖了搖頭,思忖片刻,喃喃道:“倒是聽到了潑水的聲音。”
倏地擡眸,七星眨了眨眼,急切道:“先不說這個,林兄,待他好轉,你們要去往何地,小生可否同行?”
“稍後再說。”那聲音中,不止潑水的聲音,林唯昭輕蹙眉頭,立刻跑出了竹屋。
離開竹林小院,方笑古竄入竹林,循着林中折損的落枝,一路追蹤而去。
未多久,打鬥聲傳入耳中,再尋幾裡,那聲音卻戛然而止,方笑古在竹林中又尋了會,卻見到了倒在地上的葛青。
不由一驚,方笑古旋即踏步而躍,行至其側,将其扶起,探其口鼻還有氣息,立刻度了些許真氣于他。
未多時,見他睜了眼,方笑古才問道:“齊南北呢?是他傷的你?”
回了神思,葛青定睛看去,見是師尊,安下心來,回道:“與他對招之時,突然被人從後偷襲,一掌便将我打暈了去。”
“旁人?可知他們去到何處了?”
“我不知。”踉跄着起身,葛青頓了頓,蹙眉提醒道:“您現在不适迎戰,我亦身受重傷,是否暫避鋒芒為好?”
蓦地,一陣清風拂面,伴着絲絲細雨。
方笑古沉聲道:“已經來了。”
再一仰頭,就見一身穿黑衣之人一掌朝他縱向劈下,方笑古翻身躲避,探指而出,劃出一道銳利的氣流朝那人而去,立刻扭頭朝葛青喝道:“帶柔娘他們先走!”
不知是方笑古還未完全康複,還是這個黑衣人當真厲害,雖然這人不露半分殺氣,但身法很快,輕功了得,卻又出招迅猛,似是劈山碎石,令人不得不防,因為稍有不慎便會落入下風。
過了十幾招,黑衣人猛然後撤,拉開距離,扭過頭望向另一側,開口道:“你是在看戲嗎?”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齊南北從一片竹林中緩步走出,以扇遮面地望向那玄衣之人,不動作地輕笑道:“這不是先前遇到的那位大俠嗎?又見面了。”
黑衣男冷聲道:“你若不願出手,便去辦正事。”
“當我傻嗎?即便你将葛青重傷,那裡還有旁人,你在這一對一,要我去那一對多。”扇了扇子,齊南北巋然不動,喃喃道:“别看我這樣,我膽小得狠。”
“兄台如此聰慧,不是一般人能比。”方笑古眼波一轉,睨了齊南北一眼,突然調轉方向,曲指而出,喝道:“你們還是同我一對二,你才不算吃虧!”
側身避開那人指尖氣流,齊南北微眯雙眸道:“大俠,我很好奇,你為何會與蒼山派的人如此熟絡,又會出現在這裡?”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熟絡了?”右腳踏地,方笑古眯起鳳眼,爆發性地躍步而起,幾步掠至齊南北身側。
猛地一掌探出,冷聲道:“而且,你上次還沒吃夠教訓嗎?”
本以為這人會全力與黑衣男對招,卻不料竟是突然性地朝着自己而來,齊南北再次吃了沒迅速跑開的虧,心中暗罵不好。
剛烈的掌風震顫了竹林氣流,将齊南北瞬間擊飛,撞向身後翠竹,徑直摔倒在地,口邊湧出一口鮮血,目光陰霾地望向黑衣人,啐了一口血,咬牙道:“他出手,你就袖手旁觀嗎?”
“我這裡不收留膽小鬼。”黑衣人迅速收了招式,負背而立,一動不動道:“你不如死了。”
話音剛落,他便縱步蹬竹,踏月流風地翩然而去,好似行客悄然掩去了身形,淹沒于一片竹海之中。
“殺氣收得好快。”方笑古雙瞳一顫,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多的,哪怕是自己,也無法如此收放自如。
潇湘館那日,接頭人亦是死于一無聲無息的高手,方笑古不由擰起眉頭,不能就此放過線索,旋即立刻踏步而起,施展輕功,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