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見着氣氛尴尬,她隻得把火爐放在兩人的中間,伸手撥弄了兩下耳上的大花:“貴人們,八點半才準時放煙花,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點其它東西,我可以幫忙……”
她的話還沒說完,安子聞微微一瞥她的臉,從身側的包裡拿出幾張紙币遞給她:“要兩杯熱茶,謝謝。”
“啊,貴人說的什麼話,你要什麼直說就成,我現在就去拿。”黃大仙夾着嗓子,說完就拖着尾巴溜了。
阮際白收起了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把那個“好”字徹底咽了回去。
“這個黃大仙,如果今晚不買她賬,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後面也許還要纏上我們一番。”
“也是。”阮際白知道黃大仙這種動物盯上了什麼獵物,非要咬上一口才行。
黃大仙的行動力很強,不一會兒就手上拿着複古的托盤過來了,上面是一個鐵皮水壺和幾個陶瓷茶杯。
她笑着讓阮際白輕擡腿,然後指示她踩下一個地方,忽然一個高架台面猝然出現。
“我就放這兒了,如果嫌茶水冷,那還請貴人自己動動手,把水壺放火爐子上燒,冒泡即可。”
安子聞點頭又遞給她了幾張紙币:“沒事兒别來打擾,謝謝。”
“好勒!”黃大仙見這人出手大方,幾次想讨要小費,可坐這個地方的人身份就一定不簡單,她既然如此說了,自己還不如去掃掃其它“獵物”。
反正今晚穩賺不虧,這次的兼職實在好。
安子聞彎腰去拿水壺倒水,熱氣一下子騰了起來,杯子裡的茶葉膨脹,頓時茶香四溢。
安子聞提醒拿着茶杯的阮際白:“小心燙,可以先暖暖手。”
茶杯通體瓷白,杯中如一碧潭。
指尖觸碰到了熱度,她的神志在這一刻清醒,安主管什麼時候把手抽走了?自己都沒注意到。
阮際白抿了口茶,暖流從喉間劃過,身子的寒意都被驅散了大半。
身體暖了些,她就忍不住将手探出傘外,去接那幾片雪,潔白的雪花掉落手心,還沒細看就融化了,變成小攤水。
這時,手心覆上了另一隻手,比自己的要修長些,連指甲都是晶瑩剔透的。
“手放外面,不冷麼?”
“不冷。”阮際白嘴硬道,臉上表情放松下來:“開玩笑的。”
那隻手稍稍用力便把自己的手帶回,安子聞反握住她的手在火爐處停下,是帶着她一起烤火。
炭火燒的通紅,連着阮際白覺得有點熱,她回頭就望見安主管那略帶戲谑的眼神,嘴角輕勾抹笑。
兩人都保持沉默,耳邊人聲鼎沸,喧嚣一片。
伴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們周圍的空座位現在都坐下了“人”,但大家保持着基本的禮儀,并沒有上下打量,各自坐在位置上跟熟人閑聊。
偶爾會來一個人搭話,安子聞都會幾句話搪塞過去,那人便識趣的蔫頭離開。
但阮際白對旁邊一個女生印象很好,她自從來到現在一直保持很安靜,除了旁邊女人跟她搭話,她幾乎都沒怎麼開口。
她身上穿的一身白,還裹着着毛絨絨的厚毯,小臉素淨,不化妝都很媚。
阮際白隻多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旁邊坐了隻狐狸。
“我收傘了。”安子聞提醒道。
周圍都是嗖嗖嗖的收傘聲音。
前方的平台上陸陸續續跑來了許多“人”,她們肆意的露出尾巴和耳朵,力氣大的那個是黃牛,正擡着發射筒;調試機械的那幾個應該是鼠類,身子小巧且靈活;還有運輸着燃料的鳥類,撲哧着巨大的翅膀,羽毛色彩豔麗……
阮際白不解的看她,安子聞收好傘放在了腳邊,投來了溫柔的目光:“它們這個煙花還有另一個名字,稱作賜福,咱們撐着傘,怎麼得到福呢?”
“每到一年的初雪時,稱作棂的人與動物協會便會共同舉辦這場活動慶典,煙花會發三筒,一筒十炮。第一筒寓意五谷豐登,事業有成,來年收獲滿滿;第二筒阖家幸福,家庭美滿;第三筒寓意有情人終得白首,可能是因為下雪的緣故……”
這個稱作棂的協會,阮際白是知道的。
“沒想到這煙花晚會這麼有趣有意思。”阮際白聽到這些,内心也忍不住開始激動,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
“對啊,看見那些圍欄了麼?待會兒結束可以在上面挂紅繩或者挂同心鎖。對了,單身想擇偶的可以去那裡,上面挂信息,相中者加聯系方式。”黃大仙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阮際白旁邊,她還十分光明正大的偷聽兩人談話,她彎腰撐着扶手,潇潇灑灑的模樣:“貴人們,我這兒有賣,打折哦~”
阮際白:“……”
這錢是真賺不夠,對吧?
“多少錢?我想要一把同心鎖。”那個狐狸開口了,彎眉淺笑,手上捏着厚毯。
黃大仙見來生意了,馬上轉身朝她擺了個數字,狐狸沒瞧,她隻是微微側身,拉了拉旁邊人的衣角。
那個女人便回頭了,她對着狐狸柔和一笑,爽快的付錢接過同心鎖。
狐狸想去伸手拿,不料被截胡,女人像哄小孩子一樣,對着她說:“這個是冰的,捂熱了再給你玩,好不好?”
狐狸點點頭,坐了回去。
黃大仙掙了錢,還是老樣子拖着尾巴就跑了,生怕别人後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