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析和南惜回去後沒能如願趕上下午茶,不過正巧趕上晚餐。
晚餐時,文森特從酒窖裡取出一瓶珍貴的紅酒,據說已經在這個山莊裡存了小幾十年。
慕析沾了少爺小姐的光也得到一杯品嘗,接觸到唇舌的瞬間果然感覺到與凡品的不同,其香醇與口感無與倫比,順滑到經過喉嚨時隻感受到一陣綿柔的涼意,回過神時酒已下肚。
哪怕有這樣好的美酒作陪,南楠仍然與南惜賭着氣,整個晚餐過程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
晚餐結束,南楠悶着嗓子對文森特說自己要回去了,第二天還要去公司工作不能留宿。
慕析知道他原本的計劃是在這裡住一晚再離開,卻也沒有說什麼。文森特早在晚餐時候就察覺到少爺和小姐之間氣氛的微妙,隻微笑着說他知道了,并不挽留南楠。
至于南惜,從晚餐時她就沒有理會南楠的情緒,隻低頭吃着自己面前的餐點。
南楠說要回去,她也沒出聲說要跟着一起,南家這麼多司機,不是非得跟着南楠的車回去不可。
甚至南楠臨走時,她還挺愉悅地對慕析說:
“這兒環境很好,我們明天再多住一晚吧。”
氣得南楠直接摔門出去,隻留下“砰”的一聲響,和門内泰然自若的三個人。
慕析在心裡忏悔了一會兒。
但現實是南楠的家庭地位确實低,她作為管家得會察言觀色才行。
晚餐過後南惜就回房了,說是帶了幾份文獻過來還要看,慕析就在樓下陪文森特聊天。
老人家年紀大一些,精氣神卻一直很好,對慕析說管家是一份值得光榮的工作,他當年決定做管家時遭到父母反對,但真正做了管家以後才好像找到人生的意義,那就是在家政行業發光發熱……
說着,文森特擡起手來抹去眼角沁出的淚,問慕析:“你呢?你又是為什麼要做管家?”
“我從小就享受服務他人帶來的成就感,于是高考過後報了家政大學。”
慕析不假思索道,這句話對她來說就像是不需要什麼力氣就能輕易記住的準則,每次被人問到類似的問題都會這樣回答。
“家政大學?那可真好啊。我們當時還沒有這樣的學校,都是做着做着自己摸索出來的。”文森特語氣裡充滿向往,接着又想起那些所謂摸索的經曆,搖搖頭感慨道,“在大戶人家裡做管家,很不容易啊。”
慕析馬上點頭,跟着文森特一起笑了。
不過,她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畫面卻是被南惜打的那一巴掌。
明明她的管家生涯裡遭遇過不少挑戰,但此時被文森特這麼一說,她能立刻想起的隻有那一巴掌。
慕析從前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在意那一巴掌。
“我在上一戶人家供職時,主人的妻子與主人的父親偷情,我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那時候我還年輕,膽子很小,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主人,結果主人發現後把我趕出家門,也不知道後來他們家怎麼樣了。”
文森特回憶着年輕時候的往事,那種模樣是慕析還無法共情的滄桑。
慕析覺得這種事情很不可思議,正想多問兩句,卻突然聽到一聲悶響。
很輕、很遠,應該是從樓上傳來的。
慕析立刻集中起精神,屏息凝神從空氣中尋找那個聲音的蛛絲馬迹,想要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過。
文森特不解地看着她。
那個聲音确實很細微,慕析是等級最高的alpha尚且隻聽見一些不确定的動靜,文森特沒有注意到。
但是随後,慕析又聽見一聲差不多的輕響,隻是更輕些。
“小小姐。有東西掉下來。”她言簡意赅地告知了文森特情況,就立即起身奔向樓上。
确定了聲音的方位後,慕析又聽清了伴随着那兩聲輕響、更為細微羸弱的聲音,那是人的喘息,隻是因為距離太遠顯得模糊不清。
南惜在房間裡遇到了危機情況,可能負傷了。
忙亂中,她失手碰倒了房間裡的東西。
得到這樣認知的慕析很快趕到南惜的房門前,象征性敲了兩下門之後就直接推門而入。
南惜正蜷縮在床上,口中溢出些細碎的聲音。她床下掉落了一個包和一本書,那是慕析聽到的兩聲動靜的來源。
南惜情況确實不太好,但和慕析想象中又有些不太一樣。
與此同時,由于焦急而忽略了某些東西的慕析,終于後知後覺地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像是花朵的香氣,可又似乎不屬于任何一種花朵。柔軟、誘人的冷香正彌漫在這間屋子裡,并不濃郁,而隻像是從腺體貼裡漏出了一點點。
可那一點點已經足以擾亂一個a的心智,何況還是慕析這樣感官尤其強的a。
猩紅的顔色一點點爬上慕析的眼睛。
在慌忙逃離那個房間之前,慕析氣息迷亂中看到了一眼床上的景象。
南惜的情況看起來比她更加糟糕,臉蛋酡紅着蜷縮在床上正在撓自己的衣服。長長卷卷的發絲完全淩亂,一半披散在身後,一半像纏繞的海草般粘在臉上,隻露出兩隻失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