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章齡急得眉毛都聳立起來:“比賽資格都是自己比出來,哪有說讓就讓的道理。你要讓,你們省隊領導能同意嗎?”
徐若澄的前手翻前團穩穩落木,引來滿場掌聲。聞知雅自個兒拿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徐若澄的比賽,也不敢看這邊謝聽蘭與教練們的交涉。
“我負全責就是了,回去我會自己和省隊領導說,不會給您添麻煩。”謝聽蘭倔強道:“沒有什麼别的原因。您也看到了,我的高低杠剛才發揮很好,可成績也沒比小雅的中錯套高多少,可見她的獎牌競争力比我強得多,能者上,這是應有之義。”
“……”章齡咬了咬嘴唇,目光不自在地投遠,看到徐若澄的交換腿結環跳穩穩落木之後接上小翻。從道理上來說,謝聽蘭這話正是一點不錯,能者上,盡量争取好成績,太深明大義了。然而從人情上來說,他是真的不相信謝聽蘭别無所圖的,誰能這麼好心這麼善良啊?這可是世錦賽,别說摸到獎牌了,就是拿個第七第八名,也可以申請榮譽稱号、拿獎金的。
“我确實也是有私心的。就是我年紀大了嘛,體力方面本來也比較吃緊,全運會都有前車之鑒。而且還要比全能,把這個拿獎牌機會不大的單項決賽資格讓出來正好可以多休息一天,全力備戰平衡木。”
謝聽蘭仿佛看透了章齡所想,她輕聲而堅定地訴說着,忽然又擡起眼睛,望着陳松濤的淺淺一笑:“我之前是從陳導組裡出去的,現在回歸國家隊參加世錦賽,卻沒有重新回到陳導門下,這其實很對不起您。當年我第一次上世錦賽沒有出成績,走投無路,也是譚導和陳導收下了我,您兩位對我的幫助我一直記在心裡,隻是我能力有限,無以為報。小雅第一次上世錦賽,她的高低杠确實有實力,如果連決賽機會都沒有的話,以後的路也太艱難了,這個滋味沒有人比我能更清楚。所以我想好了,章導,陳導,我是認真地下定這個決心的。”
“可是……”簡秋甯倒沒有對謝聽蘭這番話感到太意外,“知恩圖報”這四個字簡直要刻在蘭姐骨子裡,她隻是恍惚覺得有點不值,陳松濤當年收下蘭姐,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私心啊?可章齡看起來像是被說動了似的,他一擡下巴:“你真的……”
這話戛然而止,他們齊刷刷地望向賽台,華國隊所有人的瞳孔都因為驚恐而放大。
徐若澄居然用了後直900下,向前蹦了一步就站定了。可怕的是,站定了之後,她草草朝着裁判席高舉雙手亮了個相,就捂着腳踝,一臉痛苦地坐倒下去。所有人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在了賽場上。
世錦賽女子資格賽耗費兩天時間比完。據往年經驗,奧運會後一年的世錦賽的整體水平總會比較低,失誤率總會比較高,因為世界各地的名将一般都沒完全調整好狀态。今年資格賽的情況也确實不例外,于是華國隊遠遠稱不上優秀的發揮,竟然取得了還不錯的成果。
四個單項居然有三項的資格賽第一由華國女隊獲得。跳馬這一項,簡秋甯真的超過了俄羅斯隊的帕塞卡排名第一,後者的第二跳180-540比起巅峰時期真的退化了不少,高遠度勉強落地也踉跄,畢竟是賽後就要退役的老将了嘛。高低杠簡秋甯毫無疑問地也是第一名,俄羅斯的兩位選手以14.500和14.466分分居二三位,比第四第五的謝聽蘭和聞知雅領先隻在小數點後兩位。平衡木,徐若澄以6.5的難度分8.3的完成分遙遙領先,美國隊的全能新秀哈德以14.133排在第二,第三名屬于沒完全發揮自己實力的謝聽蘭。反而是自由操的第一旁落了,日本選手村上真的比簡秋甯高了0.066分,另外謝聽蘭排在第九,卡位沒進決賽,也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