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監督你。冬訓有什麼規劃，我是可以問的嗎？”簡秋甯微微彎起嘴角，很慶幸這一茬就這麼輕輕地揭過去了。

“那還用問？重心肯定要從跳馬自由操移到高低杠了啊，準備把E轉能撿回來就撿回來，要上難度。也不對，我的重心嘛那肯定是平衡木，上牆不上牆的肯定都指着這個。”剛說了兩句徐若澄又冒出了那種酸酸澀澀的語調，稀裡嘩啦自嘲起來：“但是我肯定不能光練這麼一項的，沒到這種一招鮮吃遍天的水平。也沒有成績，沒有這個資本。這接下來啊，我們整個隊裡最不缺的，就是平衡木好的人了。你們組，仨；第二組，仨；第三組，又是仨；我們組，還有個墨墨呢。——那我也沒有什麼能夠成為強中自有強中手的信心哇。”

“得了，真要謝謝您盤點的時候還把我算進去呢，老曹可是說，我在這一項上，退步，非常，嚴重。”簡秋甯一字一頓，幾個關鍵詞在舌頭上卷起滑稽的強調語氣：“不過話說回來，你又不是隻有‘一招鮮’。有你這全能底子放在這兒，随便排列組合一下，都能拎出兩項可用的了。”

“全能就是底子，全能練得紮實了，你随便拎出兩項來，都能給團隊做貢獻，團隊也會給到你更多的機會能夠上大賽。要是隻比單項，别人隻要在這一項的理論難度比你高，就可以代替你。你練全能，你能競争團體，也能走單項；你專注單項，你就很難進團體了。一共就兩個單項名額，你覺得能有多大把握？嗯？”

訓練第一天，章齡開宗明義地也說了同樣的話。這話很顯然是說給付天怡聽的，因為她在拿到兩位教練制定的訓練計劃之後就提出了異議：“平衡木為什麼才定了保持難度的目标啊？這可是我的強項呢。”

“平衡木是你強項，我們都知道啊，6.2的難度确實已經非常厲害了，拿到今年世錦賽就是妥妥的獎牌水平。但是你能保證每次到賽場上都把這個難度一點不差的比出來嗎？我說的保持6.2，是要你每次比賽都能比出這個6.2來，依賴連接就要把連接完全穩下來，穩不下來的話要想好怎麼補救，或者怎麼去掉那些不穩的部分，加一些高難度的技巧動作來保證能夠完成，這個‘保持’也不容易的。”

付天怡張口結舌，撥浪鼓似的點着頭，眼裡出現了簡直堪稱狂熱的崇拜之情。張卉看出她目光中過于滿溢的“仰望”，心裡不禁暗叫章導厲害，一邊适時拍了拍付天怡的肩膀：“你也别緊張。章導剛才說的話呢，是我們的訓練原則，我們的大方向，盡力去做就好了。不會一下子對你提一個高了太多的要求這樣子。”

“不是……兩位教練莫非是覺得，三個月非常非常非常長？”沒想到按下葫蘆又浮起瓢，付天怡剛服帖了，沈緣初又開始提出異議了。隻見小姑娘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溜圓，她是真的被吓呆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那個，跳馬，自由操的目标我都能看懂，我能理解，我也努力接受。可是高低杠，您是不是打錯了啊？6666……6.0？”

“哈哈哈哈……”任小棠率先被沈緣初這一連串的“6”逗樂了，剛才還因為第一次進組訓練一臉嚴肅的女孩此刻笑得花枝亂顫，付天怡和簡秋甯也跟着大笑起來，章齡假裝生氣地瞪了瞪眼睛，實際上他也忍不住要笑出來了，眉毛都在抖動，這沈緣初真是個天生的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