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去啊,當然該去。看隊裡安排了,我要能上場那你就多誇我兩句,要不去我就全程收看您的解說。”剛剛莫名泛起的一點負面情緒很快被這個令人激動的新消息沖淡,兩個人的聊天話題又歪到亞運會相關領域去了,至于剛才和注意到的陳松濤的去向,她們早忘到爪哇國去了。
“陳導,真不是我挑刺兒,您看,我們子晴這一個冬訓下來,怎麼四項難度都沒有明顯的長進呀。這人都進了國家隊,進步還不如以前在省隊快。她今年15歲,正是上難度的好時機,國内外明年16就該比國際大賽了,後面就該過發育關,以後能不能再提難度就不一定了。現在這個難度,隻能說是平庸的,國内單項都排第七第八第十幾,怎麼夠她上國際大賽競争獎牌?”
嗯,确實不是挑刺兒,是挑大骨頭,這引經據典的刀法堪比庖丁解牛了。羅子晴的父親,應該屬于一種很新型的“奇葩”家長,嫌教練不重視、不栽培自家孩子的以前是屢見不鮮,這種自己有一套完整理論,要跟教練理論個高下的,确實從來沒見過。陳松濤悄悄腹诽完,面上還是端着禮貌的笑容:“确實,尤導的技術是很不錯的,給省隊裡各個小隊員上難度都上得很快。包括章導她們組的任小棠,也是省隊就在坑裡練過很多大難度了。”
“是啊,您看子晴去年各次省隊隊測,還有省運會,都是四項全部能壓過任小棠的,今年已經好幾次沒比過她了。再這樣下去,青年組和粵省隊裡子晴也不是穩穩的第一名了。”羅父果然精準捕捉到陳松濤話裡刻意勾畫出來的重點,并迅速反客為主。“陳導您難道不着急嗎?”
“不着急。任小棠當初可是章導從一群灰撲撲的省隊小姑娘裡一眼相中,自然是有潛力的。羅老師您也知道,我們在國家隊是二組,有什麼好苗子肯定都是先緊着一組挑的。所以我們組的孩子啊,一般都沒那麼快冒尖兒,都是靠耐心把基礎打好,才能争取赢在長遠。”一番看着客氣實際不留情面的話說得羅父滿臉通紅:“您看,聞知雅和之前的柯潤雨十七歲才第一次上大賽,但一上大賽就拿了世界冠軍。林舒靜今年十八歲才開始出成績,穩紮穩打的不是也挺好?”
“而且啊,羅老師您是真不用替子晴着急。您别說她這難度還差着點,一來我們後續還會再提升,二來,她這個年齡,本身就是最大的優勢。現在在青年組是獨一份兒,任小棠畢竟小着一歲,說要趕超,至少全能上今年肯定還趕不上來;等明年就可以比世錦了,正好積累大賽經驗方便上奧運,這次機會又把零四這一批遠遠甩在身後了。那比過和沒比過世錦賽的,領導信任的程度肯定不一樣。還有啊,您看,放眼世界,現在活躍的全能高手,還都是98到00這一批,您也知道體操女運動員嘛,再過兩年奧運……”
“對對對,巅峰期有限,沒準就‘不行了’。到底還是陳導經驗豐富,考慮長遠周到。”說到這兒羅父終于恢複了神采奕奕,看向陳松濤的眼神裡更是一下子充滿了幾分鐘前絕對沒有的信任崇拜:“那就拜托陳導多費心了。我們家子晴啊,目标肯定還是定在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