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怎麼回事,破罐子破摔可不行啊,而且誰說你這就是破罐子了?你這720旋能不碰地本來我就想誇你的。”盧毓芳是反應最大的一個,主要京市隊最後的獎牌希望也泡湯了,她真是越想越惱火:一開始喬念的720旋沒做好,她本想說這難度上得還不如不上,又安慰自己有沒有獎牌沒那麼重要,光H組大空翻這個點就可以宣傳一波,漲漲念念的聲勢也好;不料後面1080挂串又摔了,面子裡子一同摔了個罄淨。“你說說你這怎麼按下葫蘆起了瓢呢?跳馬是有實力的,是吧,偏偏給我來個違規;自由操新難度好不容易能做出來,1080你剛進省隊就會做,有什麼可失誤的啊?平衡木麼決賽都沒進,不是我說,你看看人家羅子晴,還有任小棠……”
“怎麼的,人家羅子晴不是也失誤了?不是還砸過跳馬?是,人家任小棠難度上得快,那她也是邀請賽失敗過了現在才能成功,輪到我,上不上難度你們都在這兒瞎咋呼,也不給點鼓勵,哪是說成就成的?”這兩個名字簡直是點炸了喬念肚子裡的火藥桶,她當即甩飛了手裡剛拆下來的一團膠布:“那失誤還是我想失誤的?”
“哎,誰說我們不鼓勵你的?從你一進了省隊,到後面進國家隊,我們哪個不是一直順着你?全心全意為你量身打造訓練計劃?你看看隊裡哪個小姑娘跟你似的,對教練講話這麼大嗓門。”喬念這麼一嚷引來衆人側目,盧毓芳氣得要命,不顧形象地伸手點着她額頭:“你看看你們吳導,你們梁導,哪個不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最最用心地培養。盧毓芳這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吳敬和梁淑正在賽台邊拉住錢笑笑,一個連說帶比劃地細細地叮囑着,另一個從拍肩膀撫背到扯平身上體操服的皺褶,不管怎麼看,這态度才叫“最最用心”吧。
當下正在比賽的是林舒靜,管弦樂層次豐富韻味厚重,她的表現也還是在線,開場的快速後空翻接團身旋順利釘住了。前直720接前直,向前一小步踩到了邊線不過罰0.1分問題也沒那麼大。要說這次全錦賽最讓人刮目相看的還得數她了,全能拿到銀牌,繼世界杯全能站金牌的驚喜之後真正坐實了全能強将身份;跳馬一向很可信任,平衡木和自由操的穩定性也是百煉成鋼,加上東道主裡的東道主的籍貫,登上亞運會舞台那就是闆上釘釘,曹主任前兩天已經親口欽定了的。
結束串,E組後直1080,向後一小跳站定。“站!漂亮,林舒靜成為了又一位在全錦賽做到了全程 ‘全成’的選手。”童桐誇獎道:“最後還有一個D組的跳步,原地劈叉540——哎呀!”
林舒靜這個跳步本就是冬訓之後才開始上的難度,掌握得還不夠紮實,今天似是彈跳起的高度不太夠沒有轉足周,降組還是小事,麻煩的是落地時她轉體的慣性仍在,順勢挪動步子時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臉險些就要直直沖着地上摔下去。好在她意志力夠狠腿部力量也強,在又跌跌撞撞踉跄了幾下之後找回了重心,在真正扶地抑或坐地之前停住。這時候音樂都快停了,林舒靜都來不及跳完既定的最後一小段,隻能草草趕着拍子擺了個結束造型。
“看見沒有,比賽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放松警惕。”可能是這失誤方式不太常見還涉及難度認定,林舒靜的分打得很慢,吳敬還在抓緊最後時機提醒着如臨大敵的錢笑笑:“你那個前團,落地本來就複雜,這回一定要注意控制好了,别跟剛剛她似的,該控制落地的時候自己都糊塗了。還有……”
“吳導。”之前每次輪到錢笑笑比賽時都會準時過來但一直隻是安靜觀戰的胡旭平終于忍不住提了異議:“這沒一分鐘上場了,您至少先讓她靜靜心。”
“哎!我就是……”吳敬臉一紅,正要辯解,隻見胡旭平擺了擺手,轉過頭:“笑笑,回籠有沒有把握你自己想清楚。沒把握就先不要做了,5.4難度并不低,現在最要緊的是這一套要成功。”
“哎!”吳敬又瞪了眼睛,這次他意欲脫口而出的話是被錢笑笑攔下來的。
“沒事,我有把握。”錢笑笑很用力地說,但沒有去直視胡導的眼睛。
“胡導,您别再管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