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錢笑笑這麼想,亞運會落幕之後,隊内對外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世錦賽的團體五人已經不再有一點懸念:那肯定就是表現最好的安辰和林舒靜再加上簡秋甯、聞知雅和徐若澄呗。都是一場場實打實比出來的成績,縱然這個陣容的跳馬還有些小小缺憾,但整體實力還是挺可靠的,也是難得一回,确實能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很快準備報上國際體聯的六人名單出爐,前五個名字正如大家的猜想,隻是第六人未免有些出人意料,華國女隊最後的選擇是沈緣初,既不是一些人心目中的“專業替補”俞木槿,也不是之前和林舒靜幾乎“對位競争”了一陣的錢笑笑。不過隻是個第六人嘛——雖然截止國家隊出發多哈官方也沒明确說過到底誰是替補,但約定俗成的習慣就是這樣,再說沈緣初兼項跳馬、高低杠,即使高低杠從亞運看來沒那麼可靠,還是當下的華國隊所需要的,放在替補位也沒什麼不可以,體操論壇裡意外的一片和諧。
“隔壁”男隊的名單那才是真的石破天驚,第五人竟然是宣傳了一年多要走個人名額路、剛從亞運拿了三金得意榮歸的羅煥修。原因很客觀也很無奈,本來男隊早在全錦賽結束時就定好了“兵分兩路”的計劃,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男隊原定要頂單杠、雙杠加上自由操三項的新秀在出發前三天的訓練中不幸手臂骨折,而隊裡這幾項的人才厚度恰恰不太富裕。即便各路新聞都将臨陣換人的緣由交代得清楚明白,論壇還是如點着了炮仗一般炸了窩,無他,隻因為名字寫進了這份名單之後羅煥修此前為了争奪個人單項名額的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他的奧運之路,一切又要重新從頭開始。
“真是,既然一定要從亞運的五個人裡抽調,我看還不如找邢遠,那石方平不是本來要比全能的嘛。”簡秋甯蹲身一邊細細檢查着自己和沈緣初的箱子,把各樣物事歸置好,一邊歎着氣。“這樣他們資格賽每項真的都有第四人?别告訴我還要……”
“哎行了行了,甯姐,我這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别再念叨這個了,歸根結底男隊的事管我們屁事。”
這兩天眼看着世錦賽數人就要離京啟程,付天怡簡直成了簡秋甯的小尾巴,又是親熱不舍,又是好奇渴望。這會兒正在一旁幫着兩位師姐收拾,見兩隻行李箱被簡秋甯合上立起,邊上貼着的世錦賽的貼标露出來,她兩眼睛都興奮地放出光來,大呼一聲扔下手裡的膠帶一大步跨過來伸手就摸,嘴裡也是乘興沒了把門的,叭叭地說個不停。
“再說了,你們難道都覺得讓羅大哥上今年世錦賽是壞事兒?可我覺得這是大大的好事兒啊。要上奧運單項,不是還有一個國家名額嘛。現在能多上一次世錦賽那就能多拿一塊兒金牌,不,也許還是兩塊、三塊呢。我覺得小雅姐的想法才正常啊,眼前的比賽機會不要白不要,又不是說比了這回就去不了奧運了,對吧。”
“小孩子别瞎摻和。好了,這裡都弄完了,你也該早點回去洗漱休息。”被付天怡這麼一鬧騰,簡秋甯心裡越發煩亂,幹脆直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嗔怪地瞅她一眼:“我可沒念叨什麼,就是白說兩句隊裡的八卦,你倒在這兒有的沒的說了這麼一大堆。”
“倒也不至于就是有的沒的。哇!甯姐你真厲害,這麼一搞果然箱子拉起來就順了,不會再往側邊翻。”沈緣初試着拉了兩下重新打包好的箱子,一邊拍手笑道:“别的不說,單杠亞運羅大哥不是赢了去年那個冠軍田中嗎?現在再去世錦賽把世界冠軍赢回來嘛!多提氣啊。”
“其實……我也覺得天怡姐說得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大概是這個八卦的吸引力太強,就連平時一聽到這些就十分懂事自覺不言語的任小棠也忍不住加入讨論了:“其實……也不一定要走單項的,我覺得羅大哥這兩項都是世界第一,再加上自由操也可以頂一頂,就算進團體也是有可能的嘛。”
“好好好,你們的說法都有道理,行不行?這是兩年以後的事情,現在少說兩句吧,啊,先把眼前的事兒都顧好了。接下來一個月跟着吳導小姜導好好練基礎,體能要抓牢,章導特地給你們寫的那計劃表也别忘了打卡,我回來一定要查的。”
還是那句話,小孩子就别摻和大人們這些破爛事了。簡秋甯抿抿嘴角,把這個話題不着痕迹地混了過去。三個小姑娘的話聽起來是都有道理,然而她們畢竟還是小孩子,對于時間的殘酷性終究沒有一點兒概念。何況,不用說以後,就說面前,這個世錦賽的天降機會塞到剛在亞運拿了三塊金牌的羅煥修手裡,看似是一個純肉餡兒的大餅,實際上卻是個燙手的山芋。所謂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甯省這兩年因為男隊女隊兩邊在國内比賽都大包大攬了許多成績,背後的言刀語箭已經不少。不敢想象,要是羅煥修的狀态沒調整過來,輿論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