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我們……服從隊裡的安排。”
胡旭平長歎一聲,重新坐回椅子裡。這一次換人,别人怎麼議論不知道,他卻覺着真真正正全是出于要讓團體争金牌的公心。亞運會團體丢了金牌之後章齡身上不知背負着多大的壓力。這個時候把安辰換成沈緣初充其量能在他名下多添一塊跳馬獎牌,可即使再怎麼換人,團體能在世錦賽摘金的概率也不能說就有多大。而一旦世錦賽再沒有拿到理想的成績,那麼一切怪罪毫無疑問都将變本加厲傾倒到他頭上——這賭,不僅僅賭的是團體的成績,也賭的是自己和訓練組的命運。有秋甯在,章齡并不缺個人成績,若要說是為了那八字還沒有一撇的跳馬獎牌,也太荒謬了些。
隻是這麼排兵布陣,對團體來說确實是最為公平,可唯獨對一年來沒出過一次不該有的失誤的安辰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那我去和辰兒把這事情講清楚。”
終究還是我想的天真了啊!
章導特地把我喊到這兒來,肯定不可能純粹是為了讓我見證見證他們做出這樣一個決定有多艱難——當然,應該也有這個成分在,因為章導對三年前的事情其實一直還是有心結的。觀察着幾位教練的神情,一邊轉着心思,簡秋甯一邊在心裡歎氣:從前每次定名單隊裡都要多出幾個傷心人,她隻以為這都怪選拔裡的各種道道兒太不透明,要是能大家都齊心協力想着“先有鍋裡的,再有碗裡的”,哪兒還能有這些破事?可是這次的矛盾就血淋淋地擺在這裡:要想和忽然有了奎勒大魔王領銜的美國隊拼團體金牌,那就必須犧牲整體最穩定全年表現數一數二的安辰,這要怎麼選?反正作為決策者,就是得選。
而不得不承認,除了公心,人都是有私心的。章導和胡導在這件事上有沒有私心不知道,可是她剛聽到的時候還在替安辰惋惜,現在卻已經漸漸地覺得,賭一把團體成績也沒什麼不對。隻有團體拿了出乎意料的好成績,才能将這份奇功補上亞運團體丢金的過,女隊才能安安穩穩的渡過今年的多事之秋,章導才能……别說了。現在的自己,恐怕在三年前的自己眼中,也已經是“心狠手辣”了。
“别,這個倒不用你摻和,别叫她對你也有意見了。”章齡皺皺眉頭:“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先私下跟初初透個話提個醒,多照看照看她,她渾身都是沖勁兒,别一下子興奮過頭了又闖禍。”
“是,這話怎麼能讓你去說?我去跟她解釋還差不多。”胡旭平也不住搖頭。“辰兒最是心細的,這一次,她怕是會……有情緒的。”
“所以不如我去解釋。胡導,您是辰兒的主管教練,别讓她對您有誤會了。章導……辰兒還沒滿十六歲呢,她就算懂事,也不可能什麼事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