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分實在太過拖延,拖延到大家按下一個項目的出場順序排好隊了還遲遲沒點消息。導播抓緊時間,趕快回放了上一輪兩套最精彩的平衡木:資格賽前兩名朱墨和付天怡的成套。她們倆也真是一時瑜亮,今天兩個人的發揮都不及上一場好,朱墨的前前團落木有擡腿,付天怡則很難得的在劈叉結環這個動作上出現中晃,扣了點完成分之外難度分也都有損失,最後的差距倒跟資格賽差不多,付天怡14.8,朱墨14.566,也都是不相上下的高分了。
幾位女教練都等不及,商量幾句之後拿着大包小包先往平衡木場地走。半摟着任小棠微微發抖的肩膀,簡秋甯心越來越往下沉,不住伸長脖頸往高處的屏幕上張望。這麼多年的經驗了,分數打得太慢一般都沒好事。
果然。14.266,6.2的難度才給了8.066的完成分,是第一組幾人裡最低的。
“甯姐,剛才我下法,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到位啊。”
任小棠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她仰起頭,仿佛用力地咽下了什麼,最終卻隻是把手裡簡秋甯的衣襟更攥緊了幾分,像平日裡那樣認真地問。
“沒有啊,都挺好的,一點兒也不近杠,落地也看得出是有準備的。我以前見過俄羅斯隊的720旋下,高度上你已經不差什麼了,真的。下次膽子再大一點,落地肯定能控制得更好。”
簡秋甯故意回答得很細緻,但她知道,即使說得再細緻,這裡也沒有任小棠真正想聽到的答案,于是想了想還是加上一句:“今天好像裁判對下法動步扣得比較嚴格。每一場的打分一些細微的地方偏向都會不太一樣,分數已成定局,比賽結束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分析,現在就不要多想了,先去熱身平衡木吧,把後面兩項比好,好不好?”
“甯姐,你總是這麼偏心小棠,給她說要領就特别耐心。你也給我講講呗,我這又比砸了。”喬念忽地從犄角旮旯裡探出腦袋來了這麼一句,氣氛刷地活躍起來,簡秋甯便真的順着她的話,把她剛才那個掉了杠的屈體葉格爾主要的問題講了講。不過任小棠和喬念都是有分寸的孩子,在簡秋甯不住的提醒下,兩人對上一項的反思“點到為止”,立即開始馬不停蹄地往腳踝和腳跟裹上膠布,一面輕輕地念叨起主要的,準備起平衡木的比賽來。
簡秋甯自己也讓到一邊,微微閉上眼,将成套動作在腦海裡将動作放電影似的演習了一遍,然後抓緊前屈跳上木端,第一個進行熱身。重點試練的還是跨跳側挺倒叉那個長串,感覺不算好,側挺落木有點虛,可時間有限,隻能簡單做了後直下來,把熱身機會及時交付給後邊的安辰。
“要不,把跨跳省了吧。”王遠洲一手端了裝鎂粉的盒子,一手拖着彈簧墊,語帶擔憂:“全能,也不差這0.2分。我們就穩着比,加油啊。”
“好。”
來到這片場地上,就實在是沒有剛才那樣的灑脫了,狀态最佳的時候都免不了瞻前顧後,何況現在。簡秋甯深吸一口氣,幹脆地點頭之後又閉上眼睛,讓被遮蔽的視野盡量摒除雜亂的思緒。平衡木,她也實在是被吓怕了,今年還沒有過一個無失誤的優質成套,或許求穩真的是目前不得不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