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事兒啊,就當給小棠減輕壓力了,比賽還沒完呢,捧得越高風險越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杜明暖點頭,她此刻正和簡秋甯并肩斜靠在床上,平闆擺在膝上,等着看一會兒的世青單項決賽,對這位“繼承”了她鋪位的小妹妹,她的印象是極好的。“還在播廣告,什麼檸檬茶,這個太甜了挺難喝的。……話說回來,我還真就有一件事看不明白,我實在忍不住想說出來了,你要生氣,就别理我,哪怕打我兩下也行。我就是想說,這次世青賽,估計你也能猜出來,袁導她是偏向讓夢萱上場的,我也以為隊裡會這麼選,畢竟要是她上還有機會多一塊兒高低杠獎牌呢,平衡木理論難度還更高。沒想到最後是選了樂萱,也确實保全了團體的厚度。”
“嗯?你想說什麼?快點直奔主題吧。”
簡秋甯歪着腦袋故作不解,心裡卻歎了口氣,隐約猜到了杜明暖想說什麼。果然,隻見杜明暖咬了咬嘴唇,猶豫幾秒之後終于豁出去了似的壓低聲音道:“所以他這不是挺顧全大局挺清醒的嗎?可既然顧全大局,又為什麼要為難你呢?就連小棠,若不是因為她和你走得親近,這會兒什麼奧運種子的名頭早就打得滿天飛了吧?難道他不知道嗎?說得難聽點,你肯留下來出力,那是隊裡的福氣,團體賽還能缺了你嗎?還是說,以他怎麼說也是功勳選手和功勳教練的見識眼光,會打心眼裡真覺得羅子晴可以一個人扛起隊裡這一大攤子,在全能賽摘金奪銀?……我真覺得很不理解啊。”
“暖暖,你可别覺得我在這隊裡呆着,就能什麼都知道。”簡秋甯苦笑着攤開手掌:“是啊,你說得都對,我也實在是有些糊塗了。何況,我也實在不知道他算不算為難。我明擺着是不想退役,他要真想為難我,隻要出世錦名單的時候找個理由不把我選進去,就是最大的為難了。想個由頭幹脆把我罰回省隊去都不是完全不可行。何必浪費功夫三番五次來勸我?這個綜藝節目,我是不喜歡,但本身卻肯定是個挺有分量的節目,不然男隊也不會趕着去了。他還不如幹脆給羅子晴去,再找幾個青年選手一起,不也說得過去嗎?來我這碰釘子,可以說是自找沒趣了。”
上次甯士軒提的那個綜藝節目因為徐若澄和簡秋甯的“激烈反對”,在女隊這邊不了了之,雖然聞知雅是滿心躍躍欲試的,并因此氣得大哭了一場,可女隊現放着三個世界冠軍,隻讓她一個人上節目,這影響總不是很好。但男隊還是按計劃,去年世錦團體冠軍的五人成員加上一個陸延都去露了臉,這個周末正是節目錄制期,昨天已弄了一下午,今日一早又往那邊去了。
“又或者,是我們想多了,他其實也不是什麼顧全大局呢。”搖了搖頭,杜明暖小心翼翼地揣度道:“看資格賽,俄羅斯隊那倆都是6.3,可能他就是覺得高低杠沒機會,反而自由操還更有機會?”
“那必不可能。她倆的6.3就像你以前玩兒連連看,完全靠蒙,自由操可是紮紮實實的難度。”
簡秋甯哼了一聲。有個詞兒說“非蠢即壞”,若說甯士軒是“蠢”,她是說什麼也不可能信的。至于另一個選項,其實,因為甯士軒上任以來這種“兩頭跑”的模式,她倒是一直覺着他對隊裡沒有那麼上心,甚至她也能看出來,就連近來唯他馬首是瞻的陳松濤,在這件事上,也不是完全沒有異議的,畢竟體操隊這種賽制和球隊請外援不一樣。像這回世青賽,美國隊裡還有個他俱樂部的選手呢,這樣兩頭都要顧着,真的能做到對其中任何一頭一心一意嗎?但充其量也就是不那麼上心和有些表面文章罷了,實事求是地說,他這些決策總的來說就是沒有太大問題。
“行了,别說這些了,我們幹嘛要研究他的所思所想?我也說了,我這是沒有意義的好奇心。”看到好友皺緊眉頭,杜明暖倒自責起來,難得能來隊裡玩一趟,不就是為了陪秋甯散散心?提這些煩心事幹嘛呢?于是忙揮了揮手,就自顧自把這話題給終結了。簡秋甯愣了一瞬,想到自己糊塗賬,心中也是十分厭煩,不想再說,便順着話頭提醒道:“就是,快看比賽吧。看,總算出來了,第一個可就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