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轟動的還不僅僅是她的傷訊。手術結束出院後,任小棠竟然堅持要求離開國家隊回到省隊休養。從甯士軒陳松濤等一幹教練,到簡秋甯朱墨這些平素和她關系親近的選手都輪番上陣勸了一遍,甚至連曹詠之都為這個專門莅臨了一趟。
無奈任小棠倔強起來那就是一意孤行。勸她她是聽不進去的,一天晚上還爬到了宿舍樓頂來了個“死亡威脅”,把全隊人都吓得魂不守舍。簡秋甯懷疑她是不是還有什麼其它的難言之隐,也改變策略溫言試探過幾次,可卻都不得要領,任小棠不是默默搖頭便隻是默默流淚。最後滿心不樂意的黃樹言也不得不妥協,又親自進京一趟把她給接了回去。
“她倒是明智得很。早點手術早點斷根,就沒了後顧之憂。哪怕明年來不及,後年還有全運和單項世錦呢,四年後也還有巴黎呢。”
這俏生生的聲音一聽就是徐若澄。因此簡秋甯也不回頭,在薄薄暮色中仍維持着翹首向大門外遠望的動作,隻苦笑着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小棠這個決定對不對?本來想說支持她的決定什麼的,可想想我自己連自己的事情都弄得一團糟,之前又是哪來的信心對她的未來指手畫腳?唉!若我當日沒有鼓勵她練這個跳馬,或者我多長一個心眼兒,多問暖暖一句,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禍事了。”
“停。你又來了。”
徐若澄恨鐵不成鋼地搖頭:“這個跳馬麼,撺掇得最起勁的就是陳導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小棠一定要回省隊,那就是因為恨陳導,至于這是因為陳導撺掇她練720的路子不對,還是另外摻雜了點别的什麼原因,旁人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得對,她的行事作風,不能說是學你,也是以你為榜樣,‘剛極易折’,這個就是一把雙刃劍了。”
“哪有?小棠的性格可比我好多了,一直都是跟陳導好好相處的,也從來不頂撞人的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簡秋甯低下頭擺弄外套衣角上的拉鍊。或許徐若澄說的是對的,小棠有和自己一樣的傲骨,可也有自己當年所沒有的懂事明理,還有強有力的省隊、最有話語權的教練組支持。她本該在國家隊受領導賞識、被教練疼愛、與大家愉快相處,然後順利地走上奧運會的舞台,而不是這樣,主動地踏上一條充滿艱難險阻的隐僻的路。
“呵呵,‘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嘛。這有什麼奇怪的。話說剛才那個走了的,是羅大哥吧?他來幹嘛?”
話題轉得猝不及防,徐若澄繞到簡秋甯正面,一雙桃花眼狡黠而深邃地盯過來。
“他來幫我……哦,幫小棠搬行李,就走了呗。”簡秋甯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你不用這樣看我了。我明白跟你說吧,我們鬧翻了,完全沒有關系了。”
“你們還能鬧翻?為什麼?因為上次拍紀錄片的事嗎?可秋甯姐,你上次打了甯士軒,難道是為羅大哥鳴不平嗎?還是因為他本身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