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俞木槿也好,沈緣初也罷,都是目前隊裡備戰世錦賽需要的選手。這件事罰固然是要罰,但也不妨給她們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隻要教育一番,讓她們明白這背後的道理,然後嚴加管理,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改邪歸正,也就好了。倒是外面這些自媒體,有時候聽風就是雨的影響不好,這件事也算給我們敲了個警鐘,以後對他們多少也該有些申饬引導。”
陳松濤仗着“客觀中立”的身份,十分“慷慨大度”地開口打了圓場,可惜這次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甯士軒隻橫過來一個漠然的眼神,竟讓見慣風浪的他心頭狠狠一跳,後邊準備好的條條框框便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了。
“先别扯開話題。”
他擡了擡手,字字铿锵,森冷語氣讓衆人不約而同地在炎熱天氣裡滲了一層冷汗。
“各位,我想問的是,最初俞木槿的訓練視頻流傳出來,這裡是否有在座各位的手筆?我知道如今信息無孔不入,我們要追查也未必就能追查到真正的源頭所在,所以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我可以既往不咎,當作兩名小選手一時糊塗鬧矛盾來處理。但也容我提醒各位一句,賽場比拼的都是真本事,是難度是發揮是心理,任何人妄想以任何場外因素幹擾我們的決策,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還真是冠冕堂皇,擲地有聲啊。
姜一衡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甯士軒最後選人未必能有這份唯才是舉的公平公正。可說實話,俞木槿跳不出來720,本來也沒有資格進前六人,就不入八人名單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事論事,甯士軒的态度并沒有什麼問題。反倒更襯得一旁陳松濤居心叵測深不見底——想到這兒姜一衡就恨不得跳起來罵人,俞木槿這傻瓜,知不知道自己稀裡糊塗成了借刀殺人的那把刀?臨了臨了突然知道上進了?冒出這麼份跳出來折騰的勇氣,用一半到平時訓練裡,早咬咬牙把720出來了,還用得着他們倆教練在那裡‘皇帝不急太監急’?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世裡做了孽,好容易輪到一個有天賦的選手,卻是這麼個不争氣的性子。
“甯導,我敢保證,我和姜導真的沒有過這樣想法。我想着,大概是木槿她急着上大賽,一時走岔了路,其實隊測我們本來也不敢讓她上720,訓練一直沒什麼起色呢,昨天剛比完我們就嚴厲批評過她了。而緣初,她的初心也不是壞的,隊裡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一時間可能也沒多想,就幹出了沖動的事。”
“好了好了小彭,你不用再解釋了,我說了既往不咎,我要大家心中有數的,是将來。”甯士軒端重地搖了搖頭,止住彭钰着急忙慌的辯解:“後面還有我們的第三次隊測和最終的世錦賽名單,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
不論如何,衆人都先松了一口氣,這個口風聽着好像真的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誰料下一秒甯士軒的手掌又重重拍在了會議桌上:
“雖說既往不咎,但沈緣初和俞木槿兩個人這一次,我是一定要罰的,不如此不足以體現我們華國體操隊和睦團結的最高要義。俞木槿散播隊友的負面信息,沈緣初以官方賬号發布這樣的言論,都嚴重違反體操隊選手之間相互關愛相互尊重的原則,取消她們參加這次世錦賽八人名單評選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