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子晴的全能是得到了世錦的認證,誰都知道她就是四項都有實力的全能選手。這股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風也刮起來了,此時隻要一鼓作氣,再證明她可以把團體四項這個重擔挑起來,輿論會怎麼倒向,兩位心裡清楚。”
清楚什麼?譚勝男聽得雲裡霧裡,一瞪眼睛正要發火,卻被身邊陳松濤拉住了衣角。
“是是是,前兩項的順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平衡木資格賽她也是三個人裡的最低分,該放在第一個出場我們是理解的。就是她這個自由操吧,甯導也看到了,實在是能力有些不足,倒也不是我們推卸責任,确實資格賽付天怡的表現是不錯的,您看……”
陳松濤舔了舔嘴唇,表情雖竭力鎮靜,一雙眼睛卻好似見了肥美獵物的餓狼,要放出光來。
體操論壇的評價他自然是全數看在眼底的。都說實至名歸實至名歸,陳松濤本來以為羅子晴這個隊長、第一人,永遠也隻能有名無實,或者實至而名不歸。可邀天之幸,賽台的意外讓一切都改變了走向,現在,的确如甯士軒所說,一旦羅子晴能證明她也能夠把團體四項擔下來,那麼她取代簡秋甯在一衆體操迷心目中所謂不可取代的地位真的就是趁熱打鐵一般。而明年的奧運資格也就是闆上釘釘了。
平衡木頭炮固然是個苦差事,然而也正因如此,這個位置的分量也格外不同,比好了那就是獨一份的功勞。衆所周知,簡秋甯從十六歲起比了四場團體,每一次這個苦差都是由她來當的,她也當得極為稱職,從未出現過一次大失誤,更是由此收獲了極好的口碑。子晴的平衡木看來頗有些馬屁拍在馬腳上的意思,回去是一定要改的,但至少成功率在這裡,歪打正着靠着團體頭炮出一個小風頭,也算不枉了她一番苦練。所以陳松濤細想之下,便不打算駁回這個安排了,可讨價還價嘛,呵呵,當然還是要繼續的。
“明白明白,我明白,上四項體力消耗大,這套5.3本來就編得滿,是不容易的,等子晴明後年長了體力想必做起來就輕松了。”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就是這麼一點就透,果然甯士軒馬上會意笑起來:“團體頭炮嘛,主要是追求穩定,這難度适當降一點完全沒問題的。就跟陳導剛剛說的一樣,付天怡的自由操就5.0,但其實也是可以用的。”
話音剛落,兩人便心照不宣地對視着笑起來。
可惜這份心照不宣在面對全隊選手宣布時卻遭到了付天怡的激烈反對。隻見這“刺兒頭”竟然高高舉起手,上前一步,大聲道:“我可以上自由操的啊!”
“那個……我調整過難度了,團體可以有信心比好的。這個本來就是我的任務。”這個時候羅子晴倒頗有幾分隊長的擔當,搶在幾個驚得目瞪口呆的教練回過神來之前站出來,小聲道:“我知道天怡你是好心想分擔團體賽的負擔,你資格賽的自由操……也是真的很好,但你後面還有平衡木決賽,其實也很辛苦的。”
虛與委蛇麼?這多事之秋,提及平衡木決賽什麼的,很難不讓人想歪到“捧殺”那些事情上去。彭钰揉揉抽痛的額角,和姜一衡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卻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不管怎麼說,在付天怡憑着性子鬧騰的這個時候兒跑出來阻止,于羅子晴自己實在沒什麼好處。兩句言語又能挑撥得了些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覺得羅子晴的态度實在真摯誠懇。這兩天她也是真心願意花時間精力周旋幾個隊友,大家都看在眼裡。若說不是誠心想着團體要比好,那擔着這個隊長的名兒也盡可以什麼都不出力,别說國家隊了,省隊這樣的例子不也看得多了麼?有那大隊員從國家隊回來,擔着個隊長的名兒,卻隻知道躲懶,連早操都不肯帶幾天,倒是會使喚小選手們替她們倒水跑腿。子晴這孩子,或許一直有些特權,可她不是這樣的人。
付天怡大概也是這麼個想法,竟然給面子地點了點頭,盡管那幅度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計。她立馬又轉過頭去,認真對上一直淺淺垂目的簡秋甯視線:“那我可以替甯姐比自由操。甯姐後面還有全能和高低杠自由操兩個決賽,更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