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賽無非是讓你試煉試煉,熱熱身的,結果什麼樣我們本來就沒有強求,怎麼你倒像上心了呢?這兩天的訓練是什麼狀态?怎麼上世界杯?”
阮漱玉皺緊眉頭看着一下午不知第幾次從木上掉落的朱墨,她的前手翻前團本來穩得成功率乎百分之一百,可自從上周在冠軍賽掉了一次木之後,現在即使是在訓練中,她的失誤率也得有九成。這就實在叫人郁悶了。眼看就要拿滿積分了,這個狀态可不行。
朱墨垂着頭不聲不響,額上汗水小溪一樣流淌,淌進眼裡刺疼她也不敢伸手擦,隻用力眨巴着眼睛。
見她這模樣,阮漱玉隻好歎氣:“我知道,你是離拿名額就差臨門一腳,所以壓力大。可壓力大也得自己學會調整哇。一個世界杯前兩天就這樣,真到奧運會了怎麼辦?”
“嗯,我知道,阮導。朱墨聽她這麼說才敢擡起頭來,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阮漱玉伸手擱在她肩上,感到她肌肉的僵硬,搖了搖頭,溫言道:“咱們隊内目前沒有誰也想走單項世界杯積分,你壓力其實也用不着那麼大,再說實力上,我們也是領先的。”
冠軍賽陳松濤組的四人集體參賽,聞知雅的自由操還比進決賽,看得出她的計劃發展路徑。劉夢萱則是比滿了全能四項,平衡木決賽還比出了14.6的高分,自由操差了0.033進決賽,甚至還“扭”出了一個尤爾琴科360,這就不可能是走單項的節奏。無疑,甯士軒當初的那個承諾不是畫餅,但鑒于這位總教練陪同完這次就要回他的俱樂部兩個多月不在隊,還是盡快落實下來的好。
這一點,朱墨也是知情的。
然而……付天怡和喬念可是銀銅牌得主,付天怡的難度和完成,更是歎為觀止。朱墨想起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觀賽筆記,心底惴惴。如果她能一直發揮成那樣,那就是上限比自己更高,而且她甚至為了明年的奧運拖着不進行手術。最關鍵的是,在冠軍賽她還和任小棠聊了會兒。
小棠剛做到完全擺脫雙拐行走,來到賽場自然也不能上場比賽,隻能站在場邊給省隊隊友加油。朱墨善解人意地刻意辟開、奧運”這一話題,卻沒想到小棠會主動提起,或者說,這個話題是躲不過去的。
“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呀。明年5月全錦選拔,8月正式比賽,還有時間的,我就專改木頭,一定有機會來跟你并肩作戰。”
也不知說得如此笃定是胸有成竹,還是在鼓舞自己的士氣。以朱墨對任小棠的了解,恐怕還是前者的概率更大。“我以前練全能,兩年加了這麼多難度。現在練一項,六個月難道不能上點難度?何況也不用加什麼新動作,就是把以前會的動作整合一下複習一下,墨墨你說呢?”
“你肯定沒問題。”朱墨握緊任小棠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話裡究竟有多少真心?她當然很佩服很崇拜小棠的鬥志,可是,她又隐隐約約地覺着,六個月,出現奇的可能隻有0.000……1%了。
朱墨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不應該。甚至都不敢深究自己到底是不是期待和小棠“并肩作戰”。她隻是覺得她不應當對此多想,可是胸口梗阻的一團冰涼,不是不去想就會消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