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形之下,國家集訓隊的表現,可以說是稀裡嘩啦,全靠喬念的滿血和林舒靜的沉穩撐着場面了。離東京還有一整個冬訓,那麼……胡導是不是有可能憑借省隊選手後續的優秀發揮重新回到國家隊呢?嗯,再加個任小棠,她那又是小翻阿拉伯團又是什麼CCDD跳步連接串的平衡木,看起來是比朱墨領先半個身位,也得回去吧?幹脆把小張導也帶回去算了,她的平衡木編排一向是可圈可點的。那秋甯不就能恢複得順風順水了嗎?
“我靠,小星星太牛了啊!八套全順,兩個下法,三串空翻全部釘住。金牌金牌,必然是金牌了。我十五歲的時候可沒這心态。還有正掏特卡接pak360,這個連接又新穎,她的質量又好。”
“我十五歲的時候也沒有啊!不過念念也真的很棒,她高低杠是弱項,掉杠真沒什麼可苛求的。自由操5.9又是很漂亮的一套。全能銀牌,我看她應該會滿意的。”簡秋甯哭笑不得地挪開李奈在她大腿上狠拍的手:“靜靜也挺好,重回全能領獎台了。”
果然,隻見釘住了後團兩周結束串之後笑着下台的喬念第一時間朝江滿星豎起了兩個大拇指。三位獎牌獲得者還沒忘了照顧因為沖擊團身720旋扶地失敗而滿臉沮喪的第四名劉樂萱。
不管怎麼說,這場個人全能決賽的氛圍還是很不錯的,可要論表現,除了金銀銅牌的三位以外難免令體操迷們大皺其眉。陳嘉卉和安辰這樣的“僞全能”居然能比到第五第六,特别是安辰的自由操技巧難度都丢得下好幾個台階了。“死丫頭”俞木槿穩倒是穩了不少,可是你該有的難度呢?冬訓過後新聞裡說的720跳馬、自由操挂串、高低杠并掏,那是影子都見不到一點啊。這奧運團體,如果沒有個“真全能”還真是排不出來一點。
“這就是現狀,你也看到了,其實就算羅子晴沒傷,來比,也隻是表面繁榮,跳馬自由操還是爛得要命。所以你還擔心啥?”晚場比賽結束已經挺晚了,洗漱之後李奈伸了個懶腰便躺倒在了床上,不一會兒呼吸就均勻了。
倒是簡秋甯心裡有事。剛才頒獎儀式的場景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她一會兒替胡導終于又帶着弟子站上全能最高領獎台興奮,一會兒又想到如果真要複出,那高低杠的問題怎麼辦?死磕還是換編排啊?想着想着居然又在心裡算起分了,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直到後半夜才朦朦胧胧地泛起迷糊。
忽然場景一轉,她似乎還是坐在空蕩蕩觀衆席的前排,就在跳馬區的上方,是很好的位置。可眼前體育館的格局卻放大了一圈,配色也從熟悉的豔粉變成了清新的淺藍色,白色的五環标志嵌在穹頂上,寫着“Tokyo 2020”的字樣。場地上換項音樂響得格外高亢,現場廣播一遍遍重複着女子團體決賽來到最後一輪的決勝時刻!面前的場地上5.4的難度牌已經亮起來,身着紅黃拼色體操服的一看就是華國隊,選手亮相之後便開始助跑。加油!簡秋甯本能地想,她用力瞪大着眼睛,看不清那是誰,卻隻看出撐馬之後那一點大紅躍起的高度完全不夠——趴地了。
一切都像開了好幾倍速在播放,12.6分迅速地被随後黑色體操服選手14分帶來的歡呼淹沒,然後又一位大紅色上場,簡秋甯又眼睜睜地看着她軟綿綿地助跑,完全沒使上勁的撐馬,勉強的轉體兩周,她目眦欲裂,意念簡直要沖出身體沖上跑道代替那無力的一跳,可一切終究隻是徒然,又是趴地。大屏幕上的國旗跳到了第七。
在被鈴聲驚醒之前簡秋甯最後看到的是一雙梨花帶雨的眼睛。年輕、秀氣而含着淚的眼睛,像星星的,像小棠的,像念念的,也像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