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全運會全能冠軍,原定的第一替補俞木槿就是因為明白這個緣故,連全運後的集訓都沒參加,曹主任親自上陣勸她堅持到底,也沒起任何效果。
但她還是想來到世錦的場地,不為别的,哪怕隻為能夠走進世界大賽的場館感受一次。
“謝謝你,笑笑姐。”
分數打出來了,15.166,金牌鎖定,安辰帶着淚跑過來緊緊擁住了錢笑笑,錢笑笑也緊緊擁住了她,兩人的手指緊緊扣住對方的脊梁,再用力都不為多。
在華國體操女隊出乎意料地拿下了奧運團體冠軍之後,幾乎整個體操論壇都認為安辰是東京周期最為可惜的人——雖說幾位替補都十分優秀,但真正意義上的“一步之遙”,還是安辰啊。6.6的高低杠、5.2的自由操她手裡實打實地就有,倘若當年她上了世錦賽,甚至進入單項決賽,攢下成績赢得信任,後邊也未必就會因為沖720落下腳傷了……唉!很多事情,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進入“決賽圈”的當然還有一起出局大名單的“難姐難妹”陳嘉卉,還有忙了一周期全部成績停留在平衡木單項積分榜第二,也就是替補位的朱墨。然而在安辰和朱墨雙雙實現了全運、世錦“連冠”的壯舉,陳嘉卉也拿了塊高低杠銀牌、華國女隊的北九州世錦以兩金兩銀的曆史最佳成績收官之後,這個稱号就華麗麗地扣到了第一替補錢笑笑的頭上。甚至有一天錢笑笑打開微博,還赫然收到了一條私信:“不要退役啊!一定要堅持到洛杉矶!别給自己留遺憾。”
洛杉矶?我二十八歲那年?錢笑笑的第一反應是荒謬得笑出了聲,難道把七八年最好的年華全部留在體操館狹小的天地裡,就不遺憾了嗎?遺憾不遺憾,都是自己定義的。她當然還有可能離開了再回來,當今世界上這樣的例子不少。正如要不要做這個随隊替補,她想堅持便任性地堅持了,卻不會對再俞木槿那樣的選擇加以什麼質疑或評判。——離開也好,留下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心安理得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也不需要說出任何多餘的理由。
“反正,你們如果想回來練的話,我這裡永遠有你們的位置。”
胡導展開雙臂把抱成一團的她們罩在懷裡,安辰和錢笑笑感覺到對方的下巴在自己肩頭上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是點頭的動作——是令人心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