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來!
舒陽空着的右手瘋狂給譚歌打着手勢。
“咚。”
聲音……
聲音已經在她們旁邊的那間隔間了。
沒有開門聲,在舒陽的意料之中。
譚歌隻是一開始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但是看見舒陽的所作所為之後,她也大概意識到了她這麼做的原因。
聲音就在她們的一米開外這件事情讓她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那種好像在磨牙吮血的啃噬聲真的會讓人手軟腿軟。
更加糟糕的是,舒陽已經占據了一定的空間。即使她已經盡可能地把自己的身體重心朝着她的左手和踩在另一側牆上的左腳傾斜、為她騰出空間,原本就很小的水箱還是不允許譚歌完成轉身、并且坐上去的高難度動作。
時間已經不夠了!
譚歌的額角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隻有最後的一搏——
“咚。”
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譚歌将自己撐了起來。
兩個人同步徹底止住了自己呼吸,生怕哪怕一絲氣流的變化都會引起外面的鬼的注意。
看見譚歌仍然保持着不動,舒陽瘋狂地朝她使眼色。
——快上來啊!
但譚歌輕輕地搖了搖頭。
雖然這樣子很累,但是如果“坐上水箱”的這個動作失敗,她的雙腳落地、才會被立刻被發現。
沉默持續得比之前更久,譚歌的全部意志都被她花在了支撐自己身體上,雙手在瘋狂地顫抖。
舒陽因為她的姿勢,倒是看上去輕松一點。
隻是她一低頭,就看到了從門縫裡漏進來的黑色頭發,上面還沾着支離破碎的血肉。
舒陽:“……”
某種意義上面對牆壁、什麼都看不見的譚歌是不是還算得上更加幸運。
她的雙唇緊緊抿着,幾乎是靠意志力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難以支撐了。
要撐不住了。
譚歌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些發暈。
“咚。”
“咚。”
聲音似乎逐漸遠去了。
小說裡面有過太多“鬼欺騙你已經離開、實際上還在門口裡等着你”的劇情,所以她們一樣不敢放松警惕。
她們僵持着。
廁所裡好像被裝了世界上最好的隔音棉,安靜得隻剩下她們自己的心悸。
舒陽垂眼朝着廁所隔間的縫隙看去。
那裡已經沒有頭發了,也沒有晃動的、讓人惡心的陰影,但還是有幾片碎肉和血色殘餘。
她朝譚歌使眼色:應該走了吧?
譚歌已經動作都僵了,使出來的眼色舒陽都看不明白。
怎麼辦呢?要不要走呢?
舒陽感覺自己在做一個相當艱難的“幸福二選一”活動。
她整張臉都皺巴到了一起,臉上的褶子就可以展現出她現在究竟有多麼地糾結……
好像有什麼不對。
她又這麼想。
……為什麼那個女鬼學姐走了呢?
嘀嗒。
就在這個時候,水滴聲音響起。
舒陽扭過頭,親眼看到一滴暗紅色的血液,從天花闆上滴落下來,在譚歌的後脖頸出暈開一片血色。
譚歌顯然也感受到了,原本就已經僵硬的整個人更加變成了不會轉動的木頭人。
——為什麼明明她們兩個的隔間位于了洗手間的中央位置,但是女鬼學姐卻沒有再往裡面的隔間繼續去看呢?
她們的頭頂正上方傳來了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