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正被虞葭念叨着的舒陽同學,人正在教學樓高二(3)班的教室裡,身體蜷縮在幾張課桌之後,盡可能躲避窗外可能投過來的目光。
“靠譜嗎?”譚歌壓低聲音詢問。
舒陽豎起一個大拇指:靠譜!
她想辦法将隔壁班級的吊蘭挂在了自己班的監控攝像頭上,茂密的枝葉剛好可以遮擋住攝像頭對于整個教室的監控。
這樣的話,不知道在哪裡監控的不知道是誰,也看不見她們的行動了。
她們現在冒險留在了教學樓。
夜晚的教學樓除卻她們空無一人。這意味着如果教學區域還有校規怪物停留,全部的注意力都會投注在她們的身上。
隻是舒陽死活都不肯去宿舍樓,譚歌聽了她的理由之後決定也适度地嘗試一定風險。
(“夜晚學生不應該在非教學區逗留,介時學校将無法保證學生的安全。”
舒陽拉住了本來也要跟着同班同學一起離開、前去宿舍樓的譚歌,另一隻手翻手給她看這一條學生守則。
“宿舍樓,并不算是教學區吧?”)
舒陽是花費了大量精力才勉強說服譚歌的。
畢竟晚自習之前,她才剛剛中了校規子世界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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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隻要回想起來就還是會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舒陽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跟腦子蒙了漿糊一般,要死要活地一定要留在羽毛球館之外。
明明她一開始也是贊同譚歌“應該離開”的說法的……
當時的舒陽在教學區之外的一線之隔,終于用自己的體重把譚歌拖得不得不停下來。她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立刻死亡、眼前的譚歌并不會是校規怪物了。她隻當對方是在拖後腿,一邊喋喋不休的指責,一邊往後退去。
“舒陽!”譚歌厲聲,喊了她的名字,“你現在不覺得羽毛球館很危險了嗎?”
危險……?
她是在做什麼躺着就能赢的春秋大夢!
舒陽冷哼了一聲:“有關鍵性線索的地方,有點危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對。
這句話其實是有邏輯謬誤的。
譚歌非常迅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将舒陽剛剛的行徑拆分成為邏輯鍊,她說“羽毛球館應該很危險”,哪怕那裡有線索也不想要在天黑之後前去,這才是她一開始提出“隻是在周邊轉轉”的原因。
可是現在她同樣清晰地認知“羽毛球館存在危險”的這個事實,但是她卻願意冒着風險去找線索了。
……為什麼?
一個人的行為邏輯是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内發生這麼大的改變的。
隻有一種可能性。
——現在的舒陽并不清醒。
在想到這一點之後,譚歌猛地加速、向舒陽撲去,并且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清楚了,舒陽。”她一字一頓着,“這裡是校規子世界。我們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們還要回到現實世界裡……”
連譚歌自己都沒有料到,她的最後一句話,正好點中了一切最關鍵的地方——
舒陽反應過來了。
她眨了眨眼睛,連口水的吞咽都是緊張的代名詞。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像她這樣怕死的人,為什麼會這麼沒頭腦地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事情?
問題的完全沒有頭緒比問題本身還要更加可怕。舒陽隻能夠猜測是她在不知不覺中違反了某條校規——就好像譚歌所擔心的那樣,當時的乒乓球館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滿了員,沒有及時離開、又離那裡過近的她就此受到了宿州中學的懲罰。
不敢再冒哪怕分毫的風險,如今似乎已經清醒過來的舒陽,主動跑進了教學區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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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要是想要探索校園,就注定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就好像之前高校指南的兩難悖論,她們所要面臨的,也是自身安全與可能性的線索之間的差距。
舒陽和譚歌甚至沒有把握自己的選擇是否真的是更加安全的那一種,但是還是下定了決心就在教學區域内度過漫長的夜晚。
“會不會錯過線索?”譚歌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