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着表情如此生動的少女，仁王想着今晚她到底還要給自己多少驚喜，卻依然沒忍住朝她潑冷水，“本來幸村隻是擔心你和我和‘他’的竹馬的三角戀，現在他要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自己的竹馬強上了，笠井遙确實要謝謝你呢。”

随着仁王說完，少女的嘴巴已經完全合不攏，睜大的雙眼終于有了被點破真相後的恍然大悟，“你是說！”

少女怎麼連癡呆的模樣都這麼惹人開心，仁王笑着點了點頭，“是啊，恭喜你終于發現了盲點，華生。”說完伸出手幫少女微張的嘴巴手動合上。

手指間傳來的濕潤觸感，原來女孩子的兩片嘴唇能這麼柔軟，原本隻是想幫她把嘴巴合起來，免得吹進冷風肚子痛，可真的做完這件事了，卻又舍不得把手放下來。

甚至，才想起這是供暖巴士，哪來的風？

自己的智商貌似也被青池芽也傳染了。

“泥和不飯馊嘛（你還不放手嗎）。”兩片嘴唇已經被少年的手指壓成了鴨嘴獸了，芽也皺着眉抗議道。

原本少年要放開的手，看到少女一臉埋汰看着自己後，他控制着力度，最後故意重掐了了一下才惡作劇成功般笑着放開，然後趕緊伸出雙手擋住撲面而來的少女的惡狠狠拍打。

“你有病啊！”芽也都能感覺到嘴唇正在變紅的溫度，覺得眼前的少年簡直太幼稚了！

“我錯了，我錯了！”巴士上一些剛下班的社畜看着後車廂打鬧的兩人，少女氣鼓鼓地拍打着少年，少年隻是虛掩着，并不在意少女那一點力氣，滿臉洋溢着笑容，一邊哄着認錯。

社畜内心哀怨地想着，累死累活加班完，還要在巴士上看着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一幕。

想報警。

喂？

警察叔叔嗎。

這裡有人虐狗。

“累了？”感覺到拍打在手上的力度減輕，仁王試着放下雙手，歪着腦袋朝她的方向探了探。

看着少年滿臉欠揍地笑容，芽也正想說‘我沒你這麼幼稚’，話還沒說完，車頂和車窗外的暴雨傾盆而下。

天氣預報終于準了一次。

又沒帶傘的兩人，“.......”

車窗外熟悉的街道漸漸往後退，“你快下車吧，你家要到了。”反正都要淋雨了，還不如各回各家門口的站點再淋雨算了，芽也推搡着仁王讓他準備下車。

身邊的少年卻巍然不動，“反正都要淋雨了，不差這點距離了。”

“有誰要下車嗎？”駕駛位上的司機大聲問道，“沒人下的話，前方我就不停車了。”

“我我我！我要下車！司機大叔！”芽也跳起身，一邊推着仁王不得不往外走，司機把車停在站點邊後，兩人便在大雨傾盆中躲到巴士站。

“你要走回家？”即使巴士站的遮雨棚稍微擋住了兩人，但是瓢潑大雨被大風一吹，兩人無一幸免都被潑到外面的衣服，仁王想拉着少女重回車上。

“不啊，你從這裡回你家，我等下一班巴士，你快走吧！”說話間，巴士已經關上門，重新啟動離開了站點。

“嘶。”一貫不動聲色的臉龐此刻有了些許裂痕，仁王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咬牙切齒道，“青池芽也，你真的！”

“什麼？”根本沒看過這麼焦躁的仁王，芽也莫名其妙看向他，示意他把話說完整。

“一點都不乖。”一臉暴躁的仁王說出口的話卻意外的溫柔。

“我。”如果仁王不是擅長應對女孩子的那種海王，那麼他就是深谙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使出這招簡直讓她招架不住，芽也甕聲甕氣說道，“我隻是不想你淋雨，萬一感冒了影響網球訓練...”

“我體能才沒你這麼差好吧。“仁王毫不客氣地直指事實，不耐煩地看向另一邊，“而且，這麼晚了，又是大風大雨的，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就不懂得害怕？”

“到站後走一段路就到家了啊。”底氣不足的芽也小聲辯駁道，“都走了十幾年了，害怕什麼呀...”

“是我害怕！”本來已經快平息的情緒的仁王，又因為她的這句話更暴躁了，“我害怕萬一你就出了什麼事！即使知道隻有一小段路，即使知道你閉着眼睛都能走到家，行了吧？”

“行...”又來了，少女又用那雙水汪汪的小狗眼看着自己。

被芽也這麼可憐兮兮地看向自己，原本一肚子氣的仁王這會兒又什麼氣都沒了。

第一次知道眼前的少年臉龐能有這麼多複雜的表情，芽也瞅了瞅旁邊，乖順地輕輕扯了扯少年的衣角，“那我們在這裡淋雨，還是去便利店那邊等雨小點再說？”

少女小心翼翼往少年眼底探尋着，讨好的意味盡顯，軟綿綿濕漉漉的，他的心好像被這瓢潑的大雨浸在水裡，那種酸酸漲漲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的心好像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原來的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幸村下午的話在他耳邊回響着。

下午訓練時，自己答應今晚為大家烤肉當作昨晚爽約的補償，幸村當時說什麼來着，他說‘雅治你變了很多啊，自從芽也出現以後。但是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因為有了軟肋，所以也更有人情味了，真好。’

所以，幸村是另一個華生嗎？

仁王認命地取下圍巾鋪展開，然後盡量在兩人頭頂撐起一片遮擋，“走吧，去便利店。”

“兩杯熱牛奶謝謝。”仁王和店員取完餐後走到店内的座椅區。

“謝謝。”芽也試圖将濕透的圍巾撣幹淨水漬，一手接過熱牛奶。

“别管了，待會我拿回家晾就好了。”仁王又恢複了他那張撲克臉，似乎還在為自己剛才的怒氣懊惱，在他順風順水的十七年人生裡，情緒失控真的沒有出現過。

“你還在生氣嗎？”芽也面帶愧疚，試圖緩和僵硬的氣氛。

“沒有。”硬邦邦的回答。

是的，他還在生氣，芽也心裡想着，為什麼仁王從擔心自己會變成生氣，到底是哪一步自己沒跟上。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知道迪斯尼的卡通人物嗎？”芽也看向旁邊的仁王，生怕自己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和一句話，假裝随意聊天的模樣異常生硬，“你要不要猜下我最喜歡誰？”

一旁的少年緩緩擡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神一點也不吃驚，像是早就料到了她遲早會問這個隻有他們兩人才懂的暗号一樣。

仁王嘴角壓着笑，身體前傾慢慢靠近她的臉龐，在她耳旁呼着氣輕聲說道，“你為什麼不幹脆直接問我，”少年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刺得她身體緊繃，緊張得直咽口水，“為什麼會知道你最喜歡唐老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