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稍微上下移動視線,就可以發現漆黑的夜與波浪正朝着水平線蜂擁而至。現在隻有那道水平線,是它最後的堡壘。
芽也盯着那道水平線,仿佛也跟随着去往另一頭的白夜。
世上竟有這樣的景色。
芽也緊盯着這一幕,深怕錯過。
那裡是不是有人?
有人在那裡等待着呢?
她強烈地這麼感覺。
那個人究竟是誰?會等待她的人。
腦海中浮現在黑暗中燃燒的火焰。
有東西在燃燒。白夜世界上的最後一塊領土,有什麼正幽幽燃燒着。
芽也第一次知道冬季的太陽的餘光原來可以留到這麼晚,明明周圍都已經是晚上了。
“是不是很好看?”就在芽也盯着這片美景出神的時候,仁王也正盯着面前的女孩,連眨眼的功夫都覺得是種浪費,明明四周一片黑暗,燃得正旺盛的篝火卻讓他能将她臉上白色的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明早我喊你看日出。”
“你确定?”确定明早她出來的時候他還能活着,沒被凍死?
無視芽也的挑釁,仁王一手拉開帳篷的拉鍊門,将她送進去後又拉上了帳篷外側的拉鍊。
帳篷本身足以躺下四個人都綽綽有餘,芽也看着帳篷門上被篝火點亮的身影,仁王雅治就一直坐在那兒,守着她。
漸漸的,四周一丁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隻剩下海浪拍打着礁石和岸邊的聲音,和帳篷頂上傳來雪花一點一點打落的聲音,撲嗞、撲嗞。
拉鍊拉開的聲音在雪夜裡清晰可聞,仁王轉過身,臉上是沒忍住的笑意明知故問,“怎麼了?”
“很冷。”芽也硬邦邦從唇中擠出一個詞。
“冷就拉上拉鍊去躺着啊。”仁王歪着頭撲閃着無辜的雙眸,看似很認真地在給出建議。
芽也稍稍探出頭,感受到雪可能會愈來愈大的趨勢,看了一眼熱衷于裝傻卻是滿滿的勢在必得的仁王雅治一眼,“我不想明早起來替你收屍。”
“我能理解為是你想讓我進去和你一起睡覺嗎?”仁王笑意逐漸放大,問出口的問題像是他真的隻是在禮貌詢問而已。
“隻是不忍心看到同級的同學被凍死而已。”說罷,芽也挪動着自己的屁股去了帳篷的最裡背過身側躺下。
拉鍊門的聲音再度響起,隻是這次芽也知道,拉上的拉鍊将她和仁王雅治包裹在一個密閉空間裡,與外界隔絕。
過了三四秒,她感覺到他就在她身後直接躺了下來,根本沒有要和她一人占據帳篷一邊,拉開距離的自覺,但介于除了躺下之後,他沒再開口說話或是碰到她,芽也便随他去了。
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身後的人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不可以跟别人用那個噢。”
“嗯?”芽也轉過身,才發現身後的人一直側躺着正對自己的後腦勺,此刻他那雙翡翠綠的雙眸仿佛要将她吸進去,然後她看着他嘴角上揚,笑得像個孩子一般,一手将她拉進懷裡,即使自己伸出了雙手抵在兩人之間,她的臉還是就這麼貼在他胸前,透過校服和毛衣和襯衫,她卻依然能聽到他的心跳。
“不可以跟别人用那個噢。”仁王再次耐心重複了一遍,說話的語氣和剛才呼呼她手時一樣的溫柔缱绻。
“什麼?”
“你口袋裡的東西,不可以跟别人用。”像是為了得到她的保證,仁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說道。
一提起口袋裡那個玩意,芽也頓時覺得裝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上,“我、我回去就把它送給艾梨和野島同學。”
頭頂仁王的笑聲輕松愉悅,“也不可以。你送這個給他們是幾個意思,像個變态一樣的?而且還是拆封了的。”
“沒拆封!”芽也急急解釋道,“隻是外包裝拆了而已!”
仁王内心默默歎了口氣,覺得每次跟青池芽也說話,她總是能很奇怪的把話題的方向帶跑。
他幹脆直接伸出手放進她的口袋,芽也似乎被吓了一跳,身體正要彈開,卻壓根掙脫不開環住她腦袋的那隻手。
很快,仁王把那盒東西拿出來塞進自己口袋,稍微彎下自己的腦袋,靠在她耳邊輕輕笑着說道,“沒收。”
仁王的氣息呼出掃過她耳朵,燙的芽也身體一個激靈,“抖什麼?很冷嗎?”說着一邊将另一隻手直接環上芽也的身體,将她整個身體摟在懷裡。
一瞬間整具身體感受到的仁王身體的溫度和氣息讓芽也的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過了許久,才在他懷裡慢慢開口說道,“那、那你也不能跟别人用這個...”
“嗯。”仁王嘴唇貼着她的耳朵輕輕摩挲着,“我答應你,我也不跟别人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