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郁潮翹着的二郎腿放下,問出口,目光緊随她。
“給我摘五個椰子。”甯語汐張開手掌,語氣不容拒絕。
郁潮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站起身來,身後的木椅摩擦地面發出響聲。
他的手伸向她,悠哉悠哉地開口,聲音透着輕松愉悅的氣息:“就這,簡單,我答應你,手機借我吧。”
處理幹淨大理石台面上的水漬,甯語汐規整的疊好抹布,背對郁潮登上樓。
片刻,她走到郁潮面前,塞給他。
郁潮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對她說:“出去一趟,晚點還你。”
信号差的要死。
換了好幾個地方,郁潮迫不得已選擇放棄。
島上人們整日忙碌,無娛樂可言。
郁潮蹲在樹下,昔日的悠閑生活與精神支柱團夥作案,不斷湧現出來。
眼角染上燥絲,郁潮懊惱地胡亂撓頭發。
聯系不上高磊他們,一時半會兒隻能在這呆着。
光是想想,郁潮就憋屈的要死。
絕對不行!
在這一個星期多了,他從未熄滅離開這的念頭。
他在島上閑逛,幾乎走遍島上的所有角落,就是找不到信号。
不禁納悶甯語汐用手機怎麼就能有信号,可以聯系外界。
運動量過大,并且早上吃的那點貓食,抵沖了前天的饑餓,早早消化完,中午又沒進食,郁潮肚子不争氣地叫喚,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他摸了摸後脖子,仰仰頭,鼻腔輸出一股熱氣。
四處轉悠,隻顧着找信号,郁潮這才察覺到他迷路了,看着陌生的環境心一橫,憑方向感誤打誤撞返回竹樓。
隔着幾米,郁潮捕捉到前方的光亮,加快腳步。
蔣琴數着筷子,朝外張望,瞧見他和藹地說:“回來啦?”
郁潮點點頭,算作回應。
“快來吃飯,餓壞了吧。”
木桌上擺了五六道菜,大多數是海魚海蝦,外圍黑色的菜他猜是海帶。
郁潮微愣,雖然比不上米其林餐廳的飯,但至少看着色香味俱全。
蔣琴不好意思地笑了,“靠海吃海,我們島上沒有你們那東西多,别嫌棄,先湊合吃些。”
“不吃餓着。”甯語汐端盤子,路過郁潮身邊,抛給他冰冷的眼神讓郁潮信她會那麼做。
郁潮瞥眼分碗筷的蔣琴,和甯語汐面容相像,他猜出兩人的關系,蹙眉不解。
明明是母女,性格差别竟然那麼大。
甯語汐并沒有遺傳蔣琴的熱情友好,她更像是寒冬裡化不開的冰,冷得令人難以接近。
郁潮接觸的人十根手指數不完,他們要麼平易近人,要麼爽朗溫和,唯獨沒有她這樣的。闆着臉,吝啬于展開笑顔。
倒也好,比起那群賣笑讨好,在名利所遊刃有餘的人要真實。
郁潮挨着蔣琴坐下,端着飯碗,然而遲遲下不去筷子。
“答應我的事呢?”甯語汐不着急動筷,扭頭質問。
“黑燈瞎火的我怎麼摘,放心,我答應的事肯定說到做到。”
甯語汐輕哼,盛了份飯。
饑餓感打倒顧慮,郁潮吃下一口菜,味道不錯。
一頓飯還算順利。
放下筷子,甯語汐抽紙巾擦嘴:“吃完把碗刷了。”
“搞笑呢,我長這麼大就沒刷過碗。”郁潮捧飯,後傾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必須刷。”磨砺正式開始,甯語汐不縱容。
郁潮嚼咽米飯,放下碗筷,“我不會,你教我。”
甯語汐難以置信地反問他:“你不會洗碗?!”
甯語汐閉閉眼,她可是明白為什麼他爸要拜托她幫助磨砺他了。
“昂。”郁潮抽紙巾擦嘴,理所當然,“洗碗做飯都是阿姨的活,用不着我動手,隻要我想,飯都能直接喂到我嘴邊。”
甯語汐斂起思緒,正色道:“從現在開始,你會洗碗。”
碗筷堆在水槽裡,郁潮坐在桌子上,長腿來回蕩悠。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某一天,她會教别人洗碗。
交代完步驟,甯語汐站在一旁監督他刷。
郁潮不情願地刷起碗,由于不熟練,手滑差點摔了。
甯語汐在他身後捏把汗。
“啪!”甯語汐飯桌上喝水的杯子順着槽邊滑落在地,碰地那一刻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濺迸一地。
白色泡沫包裹手指,郁潮不動聲色的勾唇,眼裡閃過挑釁。
“我的杯子!”甯語汐眼皮跳動,無措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渣。
“昂,手滑,不是故意的。”郁潮吃飯時觀察過,她很在意這個杯子,此時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碗一個沒碎,唯獨她的杯子碎了。
她第六感告訴她不對勁,想留意他的表情,但他早已回過頭背對他繼續洗碗。
念及他不會刷碗,尚且沒有他故意摔碎杯子的證據,甯語汐平複情緒,暫時放過了他。
直到他把剩下的碗洗幹淨,甯語汐才轉身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