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禾在說什麼,卻實在是無法張口說些違心的安慰人的話,最後隻得吐出“小心”二字。
李清禾扶着周寶林一瘸一拐地往出口去,正擡眸卻看見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賢親王正橫抱着麗嫔,麗嫔好像是吸入了太多的濃煙,整個人正癱軟在賢親王的懷中。
李清禾匆匆挪開目光,心想完蛋了,此等宮中秘事被自己知曉了,隻怕大禍臨頭。
好在李清禾和周寶林很快地從角門逃離了火海。
或許是上天庇佑,等李清禾同周寶林出去不久後,大殿開始發生坍塌,大片大片的琉璃瓦如同下雨一般簌簌落下砸在地上,橫梁終于是支撐不住開始發出細碎的爆鳴聲最後化作焦炭。
火燒了近兩個時辰,整座大殿隻剩下一副空架子。
忽然,天空又開始下雪,如同春日裡的柳絮飄飄蕩蕩落在地上,似乎想要将這片廢墟掩埋。
天将亮時,睡得昏昏沉沉的李清禾清晰地感覺到有人爬上了自己床,沒有絲毫猶豫,李清禾順手拿起枕邊的木簪向那人刺去。
“是朕。”秦嶼川沒想到李清禾反應這般大,他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李清禾握簪的手,随後又騰出一隻手來奪去她手中的武器。
他用指腹摩挲着木簪上的花紋,思索片刻才開口:“這東西不是朕送的吧。”
李清禾聽見秦嶼川的聲音整個人卸下力來,那邊的冰涼迫使她松了手,李清禾将整個人縮進溫暖的被窩,悶聲開口:“邱家弟弟送來的。”
“哦。”秦嶼川冷冷回應,将手中的東西随意丢到不遠處的八仙桌上,親自褪下裡衣同李清禾躺在一起。
李清禾瞬間感覺被子裡的溫度裡下降了幾度,她淋了水,又在火場裡來來回回地跑,此時大約是有了一點燒,說話聲嗡嗡的。
“皇上怎的來了我這?”
秦嶼川還以為李清禾此時是在吃醋,便伸出手環抱住她,好聲地哄道:“皇後身子已經無礙,清禾,朕有些乏。”
聽完這話的李清禾有了一絲清醒,想着皇後那孩子果真是命大啊,雖說一直不太安穩卻好歹是好端端地在肚子裡呢。
李清禾并沒有再開口,隻沉沉睡去。
次日李清禾果真發起了燒,她睡得極沉,連皇帝幾時走的都不知曉,好在甘棠及時為李清禾請來了太醫。
雖是身體不适,可天亮還是要去皇後宮中請安,畢竟今日是大年初一,且皇帝對昨日一事也不會輕易揭過。
待李清禾到達長安院中時,大多人已經到了,隻是怕大家驚魂未定都未睡好,全部都蔫蔫地提不起精神來。
“皇上駕到——”
“皇後駕到——”
内侍的聲音傳來,衆人也不敢敷衍,強打起精神給二人請安。
李清禾趁此時掃過一圈,發現周寶林并沒有來,又想着她腳傷不便不來也很正常。
待兩人坐定這才讓衆人起身落座。
李清禾坐在末席,卻突然看見麗嫔正瞧着自己,李清禾隻得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喝着茶。
“昨日之事,聽聞麗嫔嗆了濃煙幾近暈倒,今日身體可好了?”皇後今日的狀态比昨日好差些,卻依舊一副溫柔模樣,好心地詢問麗嫔的狀況。
“回娘娘的話,妾身好了許多,多謝娘娘關心。”麗嫔緩過神來,一眼一闆着回答着。
“昨夜的大火,周寶林受傷,不少宮人也沒出來,新年便如此,你們叫朕如何是好啊?”皇帝的聲音冷冷傳來,他低頭把玩着手中珠串,卻叫人害怕。
“都是臣妾的錯。”所有人齊刷刷地跪下認錯。
皇帝站起身将皇後扶起,随後指着淑妃開口:“皇後身體不适,這夜宴一事朕記得是交給了淑妃。”
被點到名的淑妃頓時不可思議地擡頭,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皇上明鑒啊,臣妾是負責夜宴的吃食與擺設,可是引起大火的祈福燈和焰火不是臣妾所負責啊。”
此時負責此事的麗嫔也有些慌張了,她眼中含淚,哽咽開口:“皇上冤枉啊,這祈福燈和焰火一事都是按從前的慣例來的,臣妾也不知為何會起火啊。”
“你們一個個倒是挺冤枉的!”秦嶼川将手中的珠串用力地擲在地上。
“哼。”秦嶼川冷哼,目光在淑妃和麗嫔兩人之間輪轉“大火将麟德殿燒了個精光,是因為巡邏的侍衛被撤走,水缸中的水已經結冰,還有大殿裡的木材全部都被重新刷了桐油。”
“皇上,臣妾是前一陣發現大梁有蟲蛀的痕迹這才命宮人們重新上油的,臣妾不是有意的。”淑妃聲音顫抖,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坦然。
“皇上,臣妾也是怕焰火表演會引起火災這才将侍衛調走去玄武門的,臣妾也不知為何麟德殿會起火啊。”麗嫔生怕皇帝會遷怒自己,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