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清禾的肚子并沒有動靜,李清禾是否在心中埋怨自己在宮中對她的疏遠,秦嶼川這樣想着,心不禁抽痛。
此時街上的行人已經散了大半,可轎外燈火依舊璀璨映照在秦嶼川的眼眸之中。
“停轎!”
秦嶼川突然大喊,拉着還在涕泣漣漣的李清禾往轎外走去。
小跑着的秦嶼川拉着李清禾走過一座橋,安慰似的開口:“走過了這橋,庇佑你平安随順。”
接着秦嶼川抱住李清禾小聲承諾:“清禾,今後有我,你必将一生順遂。”
月色濃濃,李清禾沒忍住嗤笑出聲,旋即點頭。
再回到拾翠居已經是後半夜,李清禾躺在床上隻覺得一切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秦嶼川送她回宮之後便去了紫宸殿,見他臉色有異想來應是有大事發生。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李清禾想不明白,隻覺得秦嶼川對她極好,又不好。
無人之時,兩人耳鬓厮磨訴盡衷腸,在這宮殿之中,卻極盡恪守君臣禮儀,冷漠得如同仇敵。
次日一早,宮中靜寂無聲,這倒是讓李清禾有些恍惚,昨日秦嶼川急匆匆地離開時的神情不像是小事,可如今宮中卻是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不好了小主。”卻在此時甘棠卻闖了進來,也不顧不上什麼禮儀了,她急吼吼地開口:“娘娘,宮外傳來消息,許州反了。”
“什麼?”
這消息來得怪,李清禾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正在拿碗的手一時不穩竟打翻了熱粥落在李清禾白皙的手背上。
手背瞬間一片起了一片紅色,如同白雪下的梅花朵朵。
“沒事吧,小主?”甘棠忙叫人取來冷水和帕子小心翼翼為李清禾擦拭着。
李清禾卻反手用另一隻未曾被波及的好手抓住甘棠的手腕迫使她停下來。
“許州之事,你且細細說來。”
甘棠不敢耽誤,連忙将今早的所見所聞一一向李清禾禀告。
聽完甘棠的話,李清禾竟一時脫力跌坐在椅子裡。
“我要去見皇上!”李清禾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已經認識到此事的刻不容緩,這是秦嶼川的危機卻也是她的機會。
待李清禾匆匆趕到思政殿時,秦嶼川正坐在龍椅上,手邊是一堆堆高高疊起的奏折。
或許是累極了,秦嶼川按壓着太陽穴,見李清禾進來依舊沒有擡頭,隻是疲倦地開口:“王庭說,你執意見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李清禾在這一瞬間想起初見秦嶼川的那夜,月光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光輝,他瞧着書,不曾看自己一眼,如同現在。
有一瞬間的釋然,自己明明知曉秦嶼川将自己當作了董靈兒的替身,李清禾也是不懼成為旁人替身的。
各取所需,這很好。
李清禾做出了和那夜同樣的決定,她放下手中的食盒,将裡面精緻的吃食擺在台上,旋即行至秦嶼川身後,小心地為他按摩着。
不知該說李清禾懂秦嶼川還是與董靈兒心意相通,她帶來的食物都是董靈兒生前的最愛,也不是說這點心如何難得精緻,其實與之那些用料的點心,這碟棗泥山藥糕已經算得上樸素了。
手上的動作不停,李清禾開口将自己知曉的一切說出:“妾,聽聞許州反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空蕩蕩的大殿。
秦嶼川側身反手的這一巴掌是用了力的,隻瞬間李清禾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李清禾忙跪下,她低着頭等秦嶼川的怒氣消散,其實在秦嶼川轉身的一瞬間她便意識到了會發生什麼,可是她不能躲,也不會躲。
雷霆雨露都是天家的賞賜。
她跪在狹小的空間裡,隻覺得壓迫得窒息。
秦嶼川居高臨下地看着李清禾,心中竟有些佩服自己,愛與不愛真的有如此明顯嗎?昨日他才将她擁入懷中,可一旦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迹,他卻沒有一絲憐惜。
“朕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不承想昨夜的偏愛卻讓你認識不清自己的身份。”秦嶼川用手捏住李清禾的下巴,迫使李清禾擡頭看着自己。
李清禾喉嚨哽咽,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你看呐,君心難測。
何故要癡心妄想呢?
“皇上,宮中已經傳遍了這消息。”李清禾從牙縫裡擠出這一行字,她清晰地感覺到秦嶼川的手勁加大,怕是想要将她的下巴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