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嫌棄地将爛布重新塞回小二的嘴中,拿着他們自己帶來的刀一刀紮在心口上,終于聲音消停了。
“走吧,如今也問不出什麼了。”瑤光沖李清禾招招手,想着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兇了便放軟了語氣。
李清禾撿起先前取下的帏帽戴上,乖巧地跟在瑤光身後。
行至一樓,卻見掌管的竟然還在算賬,見下樓的人是瑤光和李清禾連忙吓得跌坐在地。
李清禾扯了扯瑤光的衣角将瑤光拉住,悄聲開口:“兄長,我覺得那掌櫃應該知曉上面的人是誰?”
瑤光犀利的眼神落在拼命躲向台下的掌櫃身上,還未等瑤光開口,掌櫃卻先求饒了。
“我說我說,我都說。”他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向瑤光求饒“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将住店之人都藥了,你們倒黴是今日近幾日頭一個住店的。”
瑤光隻見順手拿下樓都刀丢在台面上,惡狠狠開口。
“不老實,小命不保。”
“不說實話我們現在便殺了你,說了實話,如今攜家中老小離開好歹有一條生路。”
站在瑤光身後的李清禾開口将其中的利弊講給掌櫃聽。
掌櫃思存片刻,哆嗦着起身一手扶着櫃台邊,一邊解釋:“他們是中書令柳氏的家奴。”
想來是怕瑤光動手殺他,掌櫃忙求饒:“是我有眼無珠,一時财迷心竅這才得罪了貴人,是我的不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人您饒了我吧。”
瑤光還未動李清禾便上手拉住他。
“兄長,我們走吧。”
待兩人重新回到馬車邊,瑤光才将李清禾攔住,有些無奈地開口。
“李姑娘,太心軟可不是什麼好事。”
瑤光下手向來是幹脆利落,從沒有人在見過他的刀後還能活下來,他心中雖是無奈,可是李清禾畢竟是他明面上的主子。
“我不是心軟,他活着才能将我們的消息帶回給他的主子。”
李清禾掀開轎簾的手頓住,她回頭望着正在生悶氣的瑤光,看着他不谙世事隻會殺人的樣子隻覺得……真傻啊。
多好的一把刀。
見瑤光站在一側,李清禾回頭漫步走到瑤光身邊,就像是摸着什麼珍貴的玩具似的動作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頭發,哄道。
“兄長,清禾定會乖乖的。”
月白色的帏帽白紗随風掃過瑤光的臉頰,月色落在了瑤光的臉上,也落在了瑤光的心中。
雖帶着假面,可瑤光卻知曉自己如今臉該如何的紅,他隻覺得身體的溫度瞬間升高,拳頭大的心髒向一頭失控的野牛胡亂沖撞,原本瞧着面目可憎的李清禾也覺得柔和。
或許是出于對這種情感的恐慌,瑤光伸手将李清禾扶在自己頭發上的手撇開,聲音不自然地拔高。
“快走吧。”
而被打到手的李清禾隻垂下眼眸,眼下的失落之色溢于言表,她捂着被打過的地方,不加留戀地轉身上轎。
其實瑤光先前所用的力度并不大,瑤光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動作會傷到李清禾,本想說些什麼解釋一通,卻還是梗着脖子什麼也沒說出口。
待李清禾爬上了馬車,坐在了轎裡,這才開口。
“既然我們都會騎馬,我們不妨去前頭的驿站将馬車換成兩匹馬,我們日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可到許州邊界了。”
馬車外并沒有傳出瑤光的回答,馬車卻開始動起來。
李清禾見瑤光沒有意見便倚靠在馬車邊上享受着這最後的歇息,舟車勞頓接下來幾日都怕是沒個好覺睡了。
而馬車外的瑤光腦子裡想的不是這些,他聽出李清禾話中的冷淡,心中莫名地不是滋味,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想着定是今天沒殺爽。
兩人順利地換到了馬,雖說不是日行千裡的良駒也可以一天跑到下一個驿站換馬了。
為了方便行事,李清禾拿錢換了男裝,将長發利落地豎起,倒也像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小書生。
李清禾翻身上馬,沖着瑤光咧出一個笑容。
“兄長,走啊。”
打馬遊街,好不意氣。
瑤光瞧着馬上意氣風發的李清禾隻覺得晃眼,他心中隻覺得李清禾應就是這個樣子,不是垂淚自憐的美嬌娘,肆意張揚,真心展顔的自己。
“好。”
迎着露重寒霜的冷風,兩人騎着馬往許州方向去。
并肩而行時瑤光隻覺得虛幻,自他跟在秦嶼川身邊伺候便再也沒了自由,自己是一隻折斷翅膀的鳥,而李清禾是自己選擇主動踏入牢籠的。
餘光瞥見一身男裝的李清禾,瑤光好似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好景不長,不過兩日,意外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