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李清禾也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隻以為皇帝對自己或許有着丁點兒的不知真假的情愛便可以恃寵而驕,她知曉自己隻需要成為秦嶼川手中最趁手的刀便好。
“回京前,妾尋那瑤光要了一個使女子假孕的藥,若是妾被困這拾翠居隻怕陛下會忘了妾呢。”李清禾這話說得可憐兮兮,歪着腦袋往秦嶼川的懷裡鑽。
這話自然是李清禾故意說給秦嶼川聽的,她知曉若是秦嶼川有意,這藥的來曆必然是瞞不住的,不如趁早說開别為将來留下隐患。
隻是将頭埋進秦嶼川懷裡的李清禾并沒有看見秦嶼川臉色的轉變。
他變了臉,說話的語調卻沒有變化,修長的手指甚至還有閑情把玩李清禾散開的碎發。
“朕怎不知,瑤光何時變得如此溫順了?”
或許是品出這話中的不耐,李清禾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将原本埋在懷裡的腦袋轉變成枕在他腿上。
她從低處看向秦嶼川的臉,盡管秦嶼川同樣經曆了舟車勞頓可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胡楂,白白淨淨讓人忍不住揉捏。
李清禾這樣想着,她也這樣做了。
她摸上秦嶼川的臉頰,冰冷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心驚,然後手指掠過他的鼻梁,最後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冬日的冷空氣讓秦嶼川的唇不再變得柔軟,卻意外地讓李清禾想起第一次同秦嶼川見面的八月,記憶将美色更添幾分風情,旋即李清禾想到了什麼,臉唰的一下紅了。
或許是不想讓秦嶼川看見自己的窘态,李清禾也不顧身上的衣裳的單薄,一把環住了秦嶼川的脖子,将他半個身子往下帶。
紅唇落在秦嶼川的耳邊,發出誘人的低語:“妾,不過是仗着陛下的偏疼,不然都不知曉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呢?”
赤裸裸的勾引讓秦嶼川喉嚨滾動,他不是一個沉溺女色的人,卻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寬上的手掌落在李清禾的腰上,被美色耽誤的秦嶼川也沒空去想瑤光的事情。
這邊春光旖旎,另一邊的甘棠卻到了太後的宮中。
甘棠跪下地上,手邊的托盤裡是一疊記錄着李清禾禁足期間的一舉一動。紙上所言自然是假的,李清禾料定太後不會輕易相信皇帝的突然禁足便早早備好了這份證據。
“禁足前夕,陛下同婕妤吵了一架,屋子裡當時沒留人,奴才聽了一嘴似乎是涉及…”說到這時,甘棠小心地擡眼看着太後,見太後示意自己說下去,這才咽了咽提在喉嚨的那口氣“涉及董皇後。”說完,連忙将頭叩在地上。
或許是為了證實此事的真實性,甘棠繼續補充道:“後來陛下氣沖沖地回去了,奴才再進去伺候時,婕妤臉上還有巴掌印。”
“哼。”太後冷笑,金色護甲敲打在梨花木桌上發出“嗒嗒”的聲音。“那妮子瞧着是個機靈的,得了皇帝的幾分好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真以為皇帝會護着她?沒有哀家他算是什麼東西!”
“姑母。”姜念熹出聲打斷太後的話,用眼神示意還有甘棠在這呢。
太後睨了一眼地上一動不敢動的甘棠“罷了,你退下吧,好生盯着她。”
“是。”甘棠躬着身子退下了。
待甘棠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姜念熹這才再次開口:“姑母,李婕妤這胎,我們要動手嗎?雖說陛下最近常來我這,可是我這肚子卻沒什麼動靜。”
太後安撫似的拉住姜念熹的手,語氣溫柔“熹兒别擔心,多少雙眼睛盯着李氏呢,輪不着我們。先前皇帝登基時,為防止董家那個生出嫡長子對你不利,哀家特意在皇帝的飲食中動了手腳,這些年才将将養好,不妨事。”
姜念熹知曉太後想要坐山觀虎鬥便安下心來,挽住太後的手臂撒嬌道:“姑母對熹兒最好了。”
對比慈甯宮裡的一片安樂,遠在宮中另一頭的長安院氣氛卻是冷得很。
此刻皇後正站在大殿之中,腳下是一片狼藉,數不清的碎瓷片散落在地上。她頭發散亂,怒氣沖沖地站在那,沒有絲毫人前的溫婉賢淑,若不是她手中沒有一把趁手的刀劍,隻怕是正匍匐在腳下的柳思思和白芷都不一定有命活。
不過最令人震驚的是,皇後原本應該微微隆起的腹部如今卻是平整得很,雖然有寬大的衣袍遮身,也絲毫瞧不出皇後此時還懷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