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淑妃侃侃而談,玉凝心中也是歡喜,卻看出淑妃今日份的欣喜自是不止來源于此。
“奴才瞧着娘娘今日高興,怕是喜上加喜。”
“你倒是眼神好。”淑妃用手指輕點玉凝點額頭,又開口“董氏與拾翠居那位鬧得可不算愉快,如今宮中兩位有孕,你沒瞧着皇後今日強顔歡笑的樣子,隻怕李婕妤若是落胎,宮中可會起不少波瀾。”
“娘娘的意思是,我們……”說完,玉凝将手放在脖子處,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卻見淑妃搖了搖頭“不急,李婕妤可是太後的人,如今姜家自己有女兒在宮中,豈會讓旁人生下長子。”
殊不知,衆人都在猶豫要不要對李清禾下手的時候,卻都詭異地選擇了做那鹬蚌相争的漁翁。
隻有,一個人除外。
當鳳鸾春恩車走向還周殿時,倒是讓衆人大吃一驚,又想着那皇後陣營裡的柳思思,隻能暗自說服自己。
夜幕沉沉,早就吹了燈的拾翠居倒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幾乎是殿門關上的瞬間,李清禾隻覺得背後一涼,黑暗裡的那一雙眼睛落在李清禾的身上,她取下發髻上唯一的一支木簪,捏緊在手。
不過是轉身的瞬間,一張大手捂住了李清禾的嘴巴,那人身上沾染上夜晚的寒氣讓李清禾寒毛豎起,他貼近李清禾,吐露着惡魔的引誘。
“李清禾,好久不見。”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李清禾頓時放松下來,原本掙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拍了拍捂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松開,旋即開口:“瑤光!”
聽見回應,瑤光松開手,如同進了自己家中一樣自覺地坐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怎麼今日不怕我殺了你?”
“在宮外死了一個女子不要緊,皇宮裡有孕的妃子死了總會起點水花。”李清禾有些錯愕,瑤光出現在自己寝殿,若是有些什麼風吹草動,隻怕是一場惡戰。
黑暗中隻借着月光依稀瞧着那人的身形,他目光灼灼地瞧着李清禾,心中欣喜卻不能言語。他習慣性地摩挲着自己的袖子裡藏着的暗器,冷漠開口:“陛下叫我來告知娘娘,今夜他會來。”
“哦。”李清禾出奇地冷漠。
聽見李清禾的回答,瑤光沒什麼欣喜之色,他明明就是一個傳話的,任務完成卻沒選擇立刻離開。
“今日陛下诏了旁人侍寝,你不高興了?”瑤光小心試探着李清禾的心思,怕她傷心,又怕她與皇帝太過親密。
李清禾卻不想在這個問題裡打轉,她移到了床邊坐了下來,随口問:“你傷好了嗎?”
“無礙。”瑤光聽見李清禾的關心有些愣住,旋即從心底冒出一絲欣喜。
“我與你是利用!瑤光!離我遠點!”李清禾出聲,如一盆冷水将瑤光剛升起的欣喜澆透。
她的語氣無波無瀾如同山海深處傳來的一陣寒風落在瑤光赤裸的臉上,他此前不曾對什麼有過希冀,這一瞬間卻像是有什麼珍視的寶貝破碎。
他不能理解李清禾的态度轉變之大,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什麼,清禾,你說什麼。”
“瑤光,本宮是陛下的李婕妤,肚子裡懷的是皇家血脈!”李清禾一字一句,話語如利刃在瑤光的心上劃上一道道口子。
瑤光猛地站起身,一把箍住李清禾的雙臂,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李清禾,你肚子裡哪有什麼孩子!别演戲将自己也騙了去!”
“啪”
一道脆生生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寝殿裡響起。
李清禾用盡全力推開瑤光,然後一巴掌扇了過去,直到聲音響起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踉跄着退後幾步,冷聲道:“你要是覺得我死得太慢,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寒月如水照亮着李清禾臉上晶瑩的淚珠,瑤光看見那人身形的踉跄,也看見她微微顫抖的手,終究什麼也沒說,離開了此處。
在明确瑤光離開後,李清禾才徹底放松下來,就在這時卻聽見窗外傳出窸窣的響聲。
“誰!”
窗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