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宮裡喜事連連,淑妃又擔着協理後宮的擔子,這生辰自然有人眼巴巴地貼上來。
好在宮裡的姐妹也不算多,倒是也來齊了,同時另請了京城頗有名号的夫人,整個宴會熱鬧極了,隻是皇後略微坐了下便離開了。
皇後一走,沒人約束着宴會頓時更熱鬧起來。
周寶林卻突然端着酒杯走近了李清禾身邊,兩人如同密友一般低聲交談。
“你知曉許舒予的兄長同淑妃家中的一個庶妹定親了嗎?”說完,酒杯往淑妃所在位置撇了撇,指着正在同淑妃說話那人。
順着周今悅的指向往那瞧去,果真瞧見許寶林正站在淑妃身側輕點頭謙卑地應和着旁人的話。
李清禾今日是頭一次聽見許寶林的名字,依稀記得她是禦史家的嫡女。
同時她也在心裡嘀咕着,為何周今悅會将此事說給自己聽。于是她靜默不語,隻耐心等待着周今悅接下來的話。
見李清禾不搭話,周今悅接着開口:“雖說後宮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幾位高位妃嫔誰也瞧不起誰。李婕妤聰慧,可知淑妃突然拉攏許寶林作甚?”
眼前的淑妃笑得溫婉動人,沒來由的卻讓李清禾想起初見淑妃那天。
她說,皇後之位,非她賀露莫屬。
如今,歐陽桂毓穩坐後位,肚子裡甚至有了皇上的嫡長子。
“大概,不服氣吧。”李清禾勾唇一笑,看向周今悅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
借着周今悅的口,說出來的話到底是誰的話呢?李清禾想着這事,卻不說破。
談話間,卻有一人正陰翳地盯着兩人,如毒蛇般冰冷的眼神叫人生畏。
強烈的不适感讓李清禾下意識回頭望去,卻見宴會依舊花團錦簇,仿佛先前的那一瞬冰冷如同做夢。
或許是李清禾回頭的動作太大,周今悅也順着李清禾的目光瞧過去,腦袋四處張望着,卻什麼也沒瞧見。
“李婕妤瞧什麼呢?”
“沒什麼。”李清禾收回目光,瞧着那表演的樂師。
舞台上樂師撥弄撥弄着琴弦,定眼瞧去,這才發現那樂師雖輕紗遮面,卻依舊瞧得出那容貌和皇後有幾分相似。
不知是誰安排的節目,幸好皇後不在,否則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
底下有貴婦人刻意讨好,殷切地開口:“京中隻說那皇後娘娘琴藝一絕,卻不知曉從前淑妃娘娘師從妙音仙子,隻是賀老婦人去後,娘娘再不撫琴,真是可惜。”
“是啊。”立馬有人附和道“妙音仙子一曲千金,先帝在世時便說過‘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若是淑妃娘娘出手,隻怕皇後娘娘也避之不及啊。”
恭維的話如倒豆子般倒了一地,淑妃的笑就沒停過,又想着沒必要把臉皮撕得太過,這才出言打斷。
“祖母從前最愛聽本宮撫琴,如今怕追思太過這才封琴,雖久不彈琴可本宮喜歡收集古琴,勞煩各位夫人惦念幫本宮留意着。”
李清禾的注意仍在表演上,卻也留心着上面幾人的言語,全然沒發現一個小宮女趁機在自己的桌前放了一碟并不起眼的糕點。
宮中規矩繁多等級森嚴,縱然李清禾有孕也不過是婕妤,宮中吃食定然是比不上淑妃的。
如今李清禾有孕,也是貪嘴了些。那盤糕點不起眼卻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吸引着她伸手拿起。
一手擡起長袖遮面,一手将小巧的糕點送入嘴中,隻嘗了一小塊便又重新放下。
這時卻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餘妙。
餘寶林微微欠身行禮同兩人打了招呼,這才不好意思地開口:“妹妹見姐姐這糕點精緻,一時嘴饞不知姐姐能否賞妹妹一些。”
“自然。”李清禾爽快地答應了,還招手讓甘棠親自将那糕點給餘寶林送去。
因着李清禾有孕,她的吃食是刻意叮囑過禦膳房的,所以有些吃食與旁人的有些不同。
“妹妹出身不俗,怎麼也學小孩子讨要糕點吃?”周今悅笑着盯着餘妙,狀似無意地開口。
餘妙應是沒想到半路還有一個攔路虎,她是個臉皮薄的,臉“刷”一下就紅了,窘迫之意頓顯。
正當餘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時,李清禾開口為她解了局。
“想來是因為這糕點實在是精緻,妹妹這才舍了臉才張口的。”李清禾溫和地笑着,仿佛在看一出好戲,一個眼神瞥過去又開口:“妹妹嘗嘗?”
話音落,甘棠将舉着的糕點送到了餘妙手邊。
明明是伸手可及的東西,餘妙卻沒動作。
“餘寶林若不是來找不快的,一個糕點,你親自要來又不吃,莫不是怕下了毒?”周今悅看戲不嫌事大,如今更是拔高了聲音嘴上不饒人。
這邊的動靜不小,自然引人側目,餘妙如今更是騎虎難下。
她餘光瞥見有人向這邊靠近,于是心下一狠,也顧不上什麼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