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剛認識的兩人在廚房裡做了一堆菜,在旁邊的克萊爾熱得滿頭大汗,然而狼人芬裡爾依舊樂此不疲。
在芬裡爾又一次要求指導前,克萊爾連忙打住了他想要繼續的念頭。
“可是我還想繼續啊。”芬裡爾甩甩尾巴,非常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桌子上都快放滿了。”克萊爾推開桌上滿滿當當的餐碟,把剛做好的一盤煎雞肉丸子小心翼翼地擠上餐桌,“這些哪裡吃得完,太浪費了!”
“不會浪費!”芬裡爾捉起兩塊烤牛小排塞進嘴裡,“我一個人就能吃完!”
狼人還想讓克萊爾再試試,但克萊爾看着這滿桌的食物就已經飽了。她用手扇着風,一邊對狼人說:“我已經吃飽了,不用再給我試了。”
狼人有些沮喪,但是也沒有強求克萊爾必須吃下去。他轉過身,繼續吃着自己做出來的事物,不一會心情馬上就恢複了。
“好吧!那我先把這些給大家嘗嘗。”高興的芬裡爾端起幾盤食物,活像個耍雜技的,“你先回去休息,要不然德萊文又要找我麻煩了。”
克萊爾點點頭,于是狼人就頂着餐碟一溜煙地跑出了廚房,頭上還帶着克萊爾的頭飾,也不知道等下會被魔物們怎麼嘲笑呢。
克萊爾伸了個懶腰,把多餘的餐具收回櫥櫃,也跟着走出廚房。她并不需要清洗餐具,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離開廚房後,克萊爾在魔王城裡慢悠悠地晃着。魔王城依舊是那副節儉到有些摳門的樣子,隻有兩三點燭光綴在無盡的黑暗中。要是地上有個不平整的凸起或者凹陷,克萊爾準能毫無察覺地中招。
難道隻有她不是夜行性的嗎?克萊爾有些郁悶,這些魔物都在黑暗中來去自如,狼人道别後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王城的夜晚相當熱鬧,克萊爾時不時就能聽到遠處傳來魔物們奇怪的叫聲和嬉鬧聲。最近,她也有些習慣了這原本令她不安的聲音。
現在本來應該是她進行秘書工作的時間,但她被魔王強制休假,沒必要像以前那麼緊迫了。
現在克萊爾的空閑時間要多少有多少,反倒令她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也許睡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克萊爾睡得夠多了,現在倒是清醒得很。
克萊爾就這麼發散着意識,一邊漫無目的地前進。意識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自己的舊房間前了。
眼前的門不知為何破破爛爛的,克萊爾剛推開形同虛設的門,門便啪的一聲倒下了,拍起一陣地上的塵土。
這應該……不能算是她毀壞的吧?克萊爾不由得有些心虛。
克萊爾悄悄注意着了下周圍的響動,幸好,這附近空無一人。
克萊爾松了口氣,然後走進屋。
原本收拾幹淨的房間被史萊姆毀得遍地狼藉,牆上還殘留着些許幹涸的粘液痕迹,而地上的一切事物基本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形狀,全都歪歪斜斜的,幾乎搖搖欲墜。
克萊爾歎氣,這确實是沒法再住人了。克萊爾在房間裡轉了兩圈,便放棄了想要修繕的想法。她退而求其次,打算搶救一下自己的行李。
她把歪斜的櫃子扶起來,打開卡住的櫃門,從裡面拿出自己還算幹淨的衣物。鬼知道她多少天沒有洗澡了,連克萊爾自己都能聞到身上那股疾病肆虐的味道,再不洗澡她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
克萊爾帶來的行李很少,沒多久就收拾完了。她拿着行李,勉強把門塞回門框裡,最後看了眼自己的舊房間,便離開了。
克萊爾回到了頂層的新房間。新房間的浴室和舊房間可謂是天壤之别,令克萊爾好接受多了。
躺在浴缸裡,克萊爾望着潔白的天花闆,不知為何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從熱水擡起手,水順着她的手臂落回浴缸中,像垂下一道透明的簾子。
克萊爾把身體全部埋在水中,熱水溫暖地包裹着她的身體,然後開始發起了呆。
克萊爾看着手腕上的黑色圖案,然後撫摸着胸前的紅色圖案。兩種截然相反的契約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顯得荒誕又矛盾。
克萊爾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投靠魔王後竟然還要拯救世界,簡直實在胡鬧。不過現在她還不想去思考這些。
雖然和那信口開河的魔法師約定好了,但要這樣立場的克萊爾去打倒當前世上最強的勇者還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不過,她總會想到辦法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洗完澡後,克萊爾毫不吝啬地點燃了所有的燭火,房間裡頓時亮堂起來。
做完這些,克萊爾坐在桌旁,擰了擰未幹的頭發。洗完澡,克萊爾整個人輕快多了。
晚風越過紗簾吹進房間,将沒有燈罩的燭火吹得明明滅滅。
幹坐了一會,克萊爾閑得無聊,便站起身,開始探索起這睡了很久但依舊陌生的房間。
克萊爾先觀察了下牆上的油畫,但實在是太抽象,克萊爾看了半天還是看不懂,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坐在床頭,探尋的目光劃過房間的四角。
魔王說過這是他的房間,但克萊爾不相信這番說辭。這房間的風格與魔王格格不入。不管是挂在牆上的油畫,還是這過于人性的布置。
當然,克萊爾并沒有說魔王沒有人性的意思,隻是覺得不符合印象罷了。
克萊爾走到床頭,那裡和之前一樣擺着幾個相框。她拿起相框,照片上一個陌生的男性正挽着一個女性,顯得親昵極了。
相框上面的玻璃有些髒了,令克萊爾看不太清照片裡人物的表情。